小雨是个文艺的精致男孩,在初中的时候,常被大家笑话有点女性化,不够爷们。
为此,当他和我讲要去藏地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但想到他的文青属性,倒也可以理解,藏地对于文艺青年,总有一种无法挣脱的魔力。
小雨也没有多少年纪,前段时间在怀柔的一个皮包公司里被人骗了些钱财,是穷的叮当响了。我想也没想,给他丢上了一辆去西藏的水车。
去西藏的水车很少,因为西藏没有吃鱼的传统,而且藏区,对司机,对水车,对鱼,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不过,六叔闯南走北二十余年,倒也有些门路。小雨就坐在水箱上,颠簸着去了藏地。
可能是没有过做水车的经历,刚走的那三两天里,小雨的脑袋就没从栏杆外面提溜回来,吐得那是个干净~等到了陕西地界,一碗灼灼的辣子汤下了肚,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在车上也安稳了。又过两天,经过兰州和西宁,进藏了。
小雨屁股底下的水箱开始泛起越来越多的白沫,加压机开始工作,震动,恶心感慢慢涌了上来。藏地开始考量年轻人的灵魂,小雨这么想着。
青藏公路行驶起来很是稳当,不用颠簸,让小雨好受一些,看着身边急掠的风景,旷野,雪山,青草,雅客......还有散落如星子的几处人家,抬头看天,茫茫天汉向他笼罩压迫过来。“彭”!,小雨被重重的摁在水箱上,动弹不得,他看着太阳从脚底游上头顶,又慢慢游过去,不见了,他却只趴着,手脚麻木,奋力的呼吸。
鱼一只一只的拍打着水箱,和着加压机一起,在小雨的心脏上旋转跳跃,伴着藏地这旷远的录音棚,录制着生命的低音燃曲。心脏嗨得想要蹦出来,小雨用肘子卡主栏杆,奋力的拽起肩膀和脑袋,然后翻个身儿,趴了下去,胸腔舒服了不少。
至少心脏蹦进水箱里还捞得着,蹦出去就没地儿找了,神智有些模糊的小雨这样想。
一只鱼泛了上来,浮在水箱的顶部,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小雨,小雨瞪视着它,捂紧了自己的心脏。水面一晃,那只鱼翻了个身,用另一只眼睛看着它,小雨把脸贴在水箱上,紧咬着牙,像是在示威。
越来越多的鱼停止了蹦跶,慢慢浮出了水面,像是和小雨对垒,声音变得单调了,只有加压机还在不知疲倦的打着拍子。
两边的雪山变换着形状,向着水车挤压过来,天空依然平静,平静如汪洋大海,扑面而来,小雨掉进了天空里,水箱压着他往下沉,鱼儿们瞪大了双眼看着它,看着它。它回头看海底,没有边际,深蓝而明亮,明亮的让它无所适从,在它的印象里,明亮与深渊从来都不会一起出现。
小雨成了一条鱼,不过还没等他畅游多久,剧烈的痉挛感就让他找回了自己的手脚,神经的刺激让他在水箱上一抽一抽的,但好在是不会蹦跶,不然一准给蹦车下去。缺氧了,小雨暗自想。
他的手在水箱上摸索起来,身体也随之蠕动,他知道那个东西在哪,不过,他的感觉有点模糊,需要一点时间。水箱里的鱼看着上方这个手脚并用的巨大同类,像凑热闹来着,越聚越多。
然而大家倒是不用担心,主角毕竟还是把故事带回来了,在小雨的两眼变成死鱼眼之前,他还是打开了箱阀,一头扎进了水箱里,腥臭的死鱼味儿冲进他的鼻腔,肺部,舒坦的让他留下了眼泪,滴在水里,像极了鱼的眼泪。
藏地的鱼,活着就成了故事
——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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