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般的日子平静的流淌着,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迷醉,一种天长地久的忘却,如果没有什么发生,或许你不会觉的,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更意识不到,你对它有着多少留恋。
一天早上,当我来到教室时,无意中瞥见她的桌子下放了一个密码箱。我有些奇怪,好好的,拉了箱子干嘛,不禁有些好笑,不过对此也没在意。
此时正临近全国四六级考试,但我具体忘了会在哪一天,而考研倒计时也只剩十来天了,这两个哪一个会先来了呢?按照往常惯例,四六级考试时教学楼要封楼,教室内的一应杂物全部清理,以用来做考场。那么考研教室呢?假如四六级考试在考研之前,那么这个教室怎么办?还要用作考场吗?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早早就浮现了出来,似乎提前感应到了什么不对,想让我做某种行动。但我并没在意,上课,写作业,看书,跑来跑去,一如既往。
这个上午我在教室多坐了会,刚过中午十二点,正赶上吃饭,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走光了。我看书也看累了,便往椅子背上一靠,抬头看着黑板。黑板上是几个大字:祝君成功,距考研还剩10天。在这些字的右边,又写着:请教室里的同学把手机静音。我凭着一个事不关己的外来人眼光看着这些字,感到有趣,字挺大,但并不好看,不知谁写的。那个“10”只是把上次的“11”右边的“1”,换成了“0”,还用了不同的颜色,似乎也不是一个人写的,“1”和“0”显得很不协调,有些滑稽。这大概是谁临时想起,随意改了一笔。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每天都在坚持记录着倒计时,但有一次我倒亲眼看到了她改。那次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教室静悄悄的,大家各看各的,相安无事。这时,她从座位离开,向教室前面走去,我以为她要从前门出去,可她转向了讲台,拿起了板擦和粉笔,擦掉一个数字,又添了一个数字,然后拍了下手,出去了。我看的有些发呆,整个过程她做的那么随意,显得若无其事,丝毫没注意到,这时几乎整个教室的人都在看她,看她完成了每一个步骤,写好了一笔一划,然后走出教室。
这几秒,我的心里闪过一些复杂情绪,所有人都停下笔看她改数字,这场景让人感到有趣;同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我好像有些吃了醋,不乐意;然而我又为她感到骄傲和感动,其他人懒得管这些闲事,各顾各的,但她一想起来,就急忙去改。或许每天早上,都是她在改。
于是,自此以后,我决定偷偷帮她改。可我早上去时,都太晚,一直没机会。只有一次,因为拿个东西早早去了,教室里没一个人,便偷偷改了。此后接连几天,有一个数字便一直留着,每次看到,忍不住暗笑。
只剩十天了,但我还没意识到这意味什么?我离了座位,晃晃悠悠,莫名其妙的来到了黑板前,我瞅到了贴在黑板右边上的一张纸,先前一直没在意,不知道又写着什么让你安静,让你关门的话语。这次我好奇的看了看,原先悠闲的我一下子呆的不知所措了!
那是一份通知书,通知你四六级考试将用这里做考场,请你务必这两天将你的东西搬走,将座位清理干净。明天,是明天吧,明天是最后一天。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带个箱子。
享受着诸多特权的考研教室,拥有着绝对不受干扰的考研教室,最终还是不能难逃厄运,终要土崩瓦解。而这之后,她要去哪?她能去哪?我还能见到她吗?我突然觉得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她,这次分开,将再也没有机会认识,以后哪怕见到,恐怕也只能成为陌生的路人。我必须做些什么,哪怕说上句话,主动帮她去搬书…
但我的执拗和缺乏勇气让我错过了机会。我不敢说,一直拖,想等到最后再说。第二天一大早,就像没有事情似的,教室里依然很安静,该学习的学习,并没有要搬家的动向。似乎这件事根本不存在。我都有些忘了。
上午时,教室里又开了空调,我看了会书,感到有些闷,便又向往常一样,拿了书,来到了外面。这天天气依然很好,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我在走廊上站会,又到旁边大教室学习。一切往常,要搬家似乎只是假象。我一般要会等到十二点去吃饭,可还没到十二点时,我有些坐不住了,想早点回去。
于是我收拾了书,来到教室,教室似乎比往常更安静。我打开门,转身关上,然后转身向她桌子上暼去,她不在了,她的书也不在了,那些她书上的颜色,衣服的颜色,杯子的颜色,本子的颜色,多彩而有趣的颜色都不在了,甚至还有那个最后来的躺着的棕色密码箱,也不在了,空空的,只剩下一方淡然的苍白……
我怔怔的站住了,最后一面,连最后一面都没见,连个告别都没有,就走了…
此后的许多天里,我依然每天过来,想着她可能还会回来。教室经过考试后,座位又进行了重组,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回来了,可她迟迟没有出现。我又坐在了老地方,找到了那个老桌子,没有多占,没有换地方,希望同以前一样,在右前方,能再次见到她。可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考研结束,寒假到来,她都没有再来…
故事说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想想,真的,这一点也不算个故事。没有波澜起伏的线索,没有爱恨情仇的纠缠,它太静,只是我平静的生活下起的一个小小的念头,对于别人,或许根本不值一提,更谈不上什么价值。这念头也只属于我,知道什么都不可能,像一个长长的梦。如今一切都已过去,这念头如此微弱,很快也会消散,我日日夜夜锤击敲打,想留下些什么,或许这也有些意义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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