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在家里太久,就想出门去走走。何况,已经是仲春二月了,你知道,二月又叫什么名吗?
二月有许多很美的名字:杏月,“杏花春雨江南”,“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宋人叶绍翁的诗句中的红杏,花开二月故称杏月。还有梅月、丽月之称。正是花开时节,所以二月,别称花朝吧。花朝节,那是百花的节日啊。

这还不算,特别喜欢的是二月的另一个名称——如月,《尔雅﹒释天》说:“二月为如。”如者,随从之义,万物相随而出,如如然也。那么,我也想相随而出,如如然也,真的是很正常啊。
可是不能,还得躲在单元房里,做了正月里的囚徒,继续做二月的囚徒,二月里来风光好,好在哪里?
可是春天已经来了。翻开张晓风的《春之怀古》,在文字里怀古春天,神游一番吧。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面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冷面的树,冷面的山坡笑了,笑成花面,不管有没有人去欣赏,“天何言哉”,时节到了,春天不会履约。
忽然有一天,梅花在所有的枯枝上笑脸如云彩,然后零落成泥碾作尘,依然香如故,就那么几天,一周或者十天;接着,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吧,春风十里,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处等你;柳树才黄半未匀还是已舒眉弯腰,把城市公园的小湖和民间的江头都控制住了?
反正,春天应该就像这样,所有灰暗将被绿色覆盖,所有不快,被一扫而去;春天,就该是这样不讲理,不逻辑,而仍可以好得让人心平气和。
鸟又可以开始丈量天空了。有的负责丈量天的蓝度,有的负责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负责用那双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而所有的鸟全不是好的数学家,他们吱吱喳喳地算了又算,核了又核,终于还是不敢宣布统计数字。
早晨的闹铃,什么时候被窗外的鸟鸣代替了;那么欢畅的歌声,耳朵怎会错过;一直以为,鸟儿在歌唱春天,却原来是叽叽喳喳算了又算,争了又争,还是没有一个定论,鸟们的数学,是谁教的?
可是,春天,哪里需要那么多数学家啊。
乡野山间的油菜花是不是也已阵阵幽香、片片金黄?春色不会因为疫情缺席,陌上花开,此时的窗外,阳光恬静。海涅说:“冬天从这里夺取的,春天会交还于你”。
春天曾经必然是这样,或者,在什么地方,它仍然是这样的吧?穿越烟囱与烟囱的黑森林,我想走访那踯躅在湮远年代中的春天。
没有烟囱黑森林,这个春天的工厂没有以往的喧嚣,静悄悄围观。我想走访的春天其实就在窗外,大踏步而来,近在咫尺。
错过了正月梅花开,错过了杏花春雨,还有三月樱花枝头的辉煌和惊喜,还有最美的人间四月天,还有五月的花海。何况生活的最大魅力不就是在于那花开花落,宠辱不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的淡定从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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