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无问西东》,对那个时常殴打丈夫,又逼得王敏佳被众人殴打差点致死的河东狮吼的刘淑芬深恶痛绝。再看,深思。却发现自己过于肤浅。刘淑芬的所为不难理解,更该予以同情。而真正该受到谴责的是貌似老实人的许伯常。
年轻时刘和许二人很相爱。也是琴瑟和鸣,你侬我侬的。许在刘的经济支援下考上了大学。眼界一开,许变了心。刚烈的淑芬持刀威胁,最终是嫁给了许。到这里为止,我们也不能说是淑芬的过错。毕竟,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嘛。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强扭的瓜不甜,一旦变心便是覆水难收。她的执着变成了悲剧。丈夫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分床而居,他吃着她做的饭,却不碰她的杯子、碗筷。更不与她交流,甚至眼神的交流也没有。他象是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妻子。然而在大院里,对其他人却彬彬有礼,温和有加。他把全付精力都放在教学上,对学生付出了全部的爱心。就这样那个儒雅的看似忠厚的老实人许伯常却将漫长的岁月变成了一把软刀,日日钝割着妻子的心。一个失去了爱,失去了尊重,甚至失去作为一个人应得的那份最可怜的关注,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更可悲的是刘的这一切根本无人可以倾诉,无人可以理解,更没有人会相信她。真正的哑巴吃黄连。人们只看到了她伸向丈夫的拳头,听到了她的歇斯底里,却没人看见人后那张泣血的面庞,那颗卑微的灵魂。当她低声下贱地质问丈夫为什么对她这样?师者许伯常竟大言不惭地回应:人为什么不能变?
这不就相当于“我是流氓我怕谁吗”当单纯的学生为老师抱打不平,说刘将家里变成渣滓洞、集中营时,刘淑芬终于被不明就理颠倒黑白的说法给激怒了,她需要一个发泄口,她需要证明一下下自己的存在。于是无知的学生便成了他老师的替罪羊。当然,刘本质是善良的,也是明智的。她的跳井,既是对王敏佳的悔过,是对自己爱情无法挽回的一种清醒。也是对无人理解她的社会的一种反抗。
也许刘的悲剧有时代的原因,那是一个任何一点缺点,甚至无意间的一句话都会被无限放大的时代。然而从个人角度来说,作为丈夫的许伯常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作为一个男人,既娶了她,就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更何况妻子还有恩于他。而许娶了刘,却又不爱她,不但不爱她,还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精神折磨她。不但自己折磨她,还坐观众人对她的误解,嘲笑。突然觉得刘淑芬比祥林嫂可怜。如果说祥林嫂是可怜的,那毕竟我们还能看见勒住她脖子的绳索。刘淑芬是可怜的,却没有人相信。因为他的丈夫明明受着他的欺负啊。许寿裳说过:人间最悲惨的不在于狼吃了阿毛,而在于礼教吃了祥林嫂。而我感觉到最最悲惨的却是刘淑芬死了,却被善良的人大呼“痛快”!
想到此,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也明白了夫妻之间最深的伤害不是争吵打闹,拳脚相加,而是精神上的冷暴力。争吵打闹说明在乎,争吵打闹也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许伯常作为一个老师无疑是称职的,但作为丈夫却成了把妻子逼上绝路的凶手。曹禺曾评价周朴园说:“坏到了连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坏人。”我想即便在面对刘淑芬冰冷的尸体时,许伯常想必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我想在“伪装的好人”和“真实的恶人”这间,我倒是倾向后者。毕竟它体现的是人性的真实
一个不被丈夫善待的好人,害死了另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最终一死一伤。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虚伪的人性。而这样的人却仍在享受着别人的尊重与怀念。呜呼!我说不出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