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
陈伯是个善良和蔼的老头,戴着老式的眼镜,亲切、朴实。时间过去快五十年,我仍清楚地记得他的模样。想到他,心中仍有一股暖流。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我寄养在了陈伯家,交给他和他爱人陈妈照看。他们有两个儿子,不过都比我大很多,经常会把我当玩具玩,据我妈说,他们曾经拉着我的胳膊转圈,结果把胳膊甩脱臼了。
对比这两个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儿子,陈伯显然更喜欢聪明漂亮、乖巧可爱,像洋娃娃一样的我,对我格外疼爱。陈妈是个泼辣的胖女人,经常欺负陈伯,我不喜欢她,因而主动删除了有关她和她两个经常欺负我的儿子的记忆。
在陈伯家生活的记忆几乎没有了,但是陈伯后来到我家看我的记忆反而很清晰。那时候,我已经不再寄养在他家了,但陈伯爱我,仍多次找时间到我家来看我。
有一次,他带我到离家最近的黔灵公园玩,我看到路边一棵银杏树,长满了金黄的叶子,形状像小扇子,就说要那些扇子。陈伯够不着树枝,只好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去摘,摘下几片叶子放在手心里瞪眼看的惊喜和好奇心得以满足的快乐如今依然存留于心。
从公园出来,他带我到馆子里吃面。我那时还小,不怎么会用筷子,很难把面送进嘴里。陈伯伯于是教我用筷子把面一圈圈卷起来吃,这让我很兴奋,一遍遍地卷着面玩,得意地把面塞进嘴里,极有成就感。
我爸妈一起出差时,会请陈伯过来陪我。那时我们家就一间小房,一张床,晚上邻居罗阿姨过来带我过去跟她女儿睡,我睡着睡着想起陈伯一人睡一定很孤独,就哭闹着非要过去跟他睡,罗阿姨没办法,只好把我抱回家,跟陈伯一起睡。
因为陈伯爱我,我也回报他一份全心全意的爱,把他看成我家里的一员,对他无比依恋。
其实那时候他应该也就四十来岁吧,不知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他竟然一直是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头形象。
我们搬家后,陈伯就不再来看我了,他大儿子结婚时邀请了我们全家,我至今记得满屋子都是人的热闹场面。
对陈伯的最后记忆是我读初中时,跟父母去郊区踏青,经过一处林区时,我爸说陈伯似乎就在这里守林,不如去看看他。
见到陈伯,他似乎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不少。
他看到我,很开心,一面泡茶给我们喝,一面感慨说“你看看,小红都这么大了。”
那时候电话不普及,很多人分开后久不联系,就断线了,虽然断了,心里的思念仍然藕断丝连。
这样又过了很多年,我问我妈“陈伯现在怎样了?” 我妈回答说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了,他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吧,不知道还在不在?
听了这话,我很悲哀,没有人能永远陪你,有的人陪着陪着就散了,散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其实,不管陈伯在不在这个世界,他都永远在我心里。说不出为什么爱他,反正就是爱,就是喜欢他戴着大眼镜笑眯眯对我很亲切,很随和,有求必应十分宠溺我的样子,除了我爸,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男性老人就是这个陈伯了,希望他如今无论在哪里都依然开心,笑容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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