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他穿西装的样子,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只是我们这么觉得,就连公司的保洁阿姨也差一点认不出来。我在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工作,这里没有关于职业装的规范。老板是大我七八岁的应城人,因为是老乡的原因,平日里特别照顾我。
我不爱穿西装,老板也没有要求我必须那样着装。他倒是头一次穿西装,认识这么久了,突然的改变让我也觉得新鲜。我和他是校友,都是从华中师范大学走出来的。我的理想是做一名中学老师,他的理想是做一名编辑。
如今他的理想实现了,而我彻底断了念想。做编辑没有什么不好,以前逐字逐句的看稿,现在可以做到一目十行。以前我不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快速阅读,事实上还真可以。在闲暇时,我们坐在一起讨论最近上映的电影。影评是他的强项,没有他不知道的影片,所以不论什么电影他都乐意解读。
我打趣他,什么时候给苍老师写一个专辑,我一定帮你转发。他则一本正经的说,这个建议不错,晚上我要熬通宵看片了。大家都知道,他为了存电影还特意配备了几块大容量的移动硬盘。
周末,我们也要加班,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和文字打交道。老板总是在深夜里给我们安排计划,虽然习惯了如此反复,但还是有些怨言。他终于有一天提出了辞职,说准备自己创业。老板没有挽留,但我看得出来老板那晚有些失落。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不挽留他,他也许还等一句挽留,可是没有。
就在他走后的第一个星期,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约我去虎泉吃夜宵。当烧烤摊渐渐没有了客人,他喝完了一整箱啤酒。我知道,他一定是后悔离开。可是,我等了一夜,他一句后悔的话都没有对我讲。至今,我还是不了解他离开的原因。
有时,我们就是这样,总以为有些事情能够看明白。当我们开始迷糊的时候,这个世界才是清醒的。就像他那晚的烂醉,在卓刀泉南路上跌跌撞撞的前行。我搀扶着他,使他不至于摔倒在地。我以为他醉了,他没醉。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在风光村下了车。他说,东湖就是他内心里的汪洋,虽不达大海,但能感受到荡漾。
这一次,我真觉得他喝醉了。他说了许多话,我只是听懂了一半。混合着呕吐后的秽物的气息,我听他滔滔不绝的醉话。
那晚之后,他很少再与我联系。我只是听说他后来结婚了,没有邀请任何朋友。我是听老板提起过,他去了上海,再也没有从事这一行了。他彻底和我断了联系,就连社交网络也不再上线,也没有任何可以看见的动态。我有些不解,他凭空消失了,没有和任何人作别。
半年后,我还时常打听他的消息。老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我就像没有情报的侦察兵一样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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