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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面筋在每个人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年纪,记忆中总会依稀有那么一个美好的身影。她可能是曾经马路上惊鸿一瞥的人、曾经青涩美好的初恋,不管那个身影是谁,现实生活中她可能根本就没有你记忆中的那么好,可是无论过了多少年,有一天当你下了班出了地铁,走在落日的余晖下,当里开车回到自家小区楼下,就是不愿从车里出来,非得在车上抽根烟再上楼的时候,脑海里可能会突然浮现的这个身影,她会让你会心一笑,心头涌出那种无法言语的喜悦。
而我记忆中的那个美好身影就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一点一点形成的。
我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里读高中,那时候县城里一切的新鲜事物都比大城市慢一拍,单从食物来说就显而易见,我是到初中的时候才吃过烤冷面,初二的时候第一次吃类似于吉野家的牛肉饭,初三升高中的时候县城里有了第一家KFC,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正是高一还是高二一个夏天燥热的某一天,大街小巷都开始卖上了烤面筋。
烤面筋这东西我也没研究过,当时只知道是从山西传过来的,第一次买的时候我记得一块钱一串,老板抹了满满的酱料,一口咬下去全是酱料的味道,而且说是面筋但是一点都不劲道,刚吃几口觉得挺香的,但是一串还没吃完就觉得恶心,所以吃过第一回之后我就基本告别这种食物了。后来又不知是从哪看的新闻,还是听谁说的,说路边摊的烤面筋根本就不是正宗的,正宗的烤面筋都是通过不断捶打面团,才使面吃着劲道,而一块钱一串的烤面筋里面都掺了胶的,我还听过一个版本说烤面筋里面的胶是用安全套做的(直到现在我看见同事吃烤面筋的时候,我还会以这个版本吓唬他)。
烤面筋虽然从我的食谱里消失了,但是并不妨碍它成为我记忆中重要的角色。不知是哪天,高中班上的同学(尤其是几个男同学)下了晚自习,只要一打铃,准是拎着包就往外冲。后来我就问他们,你们放学为什么这么着急走,他们都说吃烤面筋啊!一听烤面筋,我就跟他们说了我所认知的歪理,但是从他们讨论烤面筋时脸上泛起的丝丝红晕,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的微微弧度,我就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出于好奇和青春期使不完的精力,有一天晚自习结束我拉着平时总一块走的好友,也在放学铃响的第一时间跟着那几个男生冲出了教室。
我们的高中在一座小山上,但是这山也就相当于一个大点的土包,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艰苦环境,因为这座山上还有座教堂,几栋别墅,一个特别小的小区,甚至还有一个洗浴中心,全是柏油路,而且路很宽。每天放学得先走过下山的山坡,然后走过一座桥,才会到正常的生活区。
一路上那几个同学走的很快,没几分钟就过了桥来到了生活区。桥就是寂静和热闹的分界区,只要一过了桥就是各种小推车,小商小贩,简单来说就像几年前北京管的还不严的时候,一出了地铁口的盛景。一般的小推车都会提前在自己推车附近占好一片区域,摆上几个小桌子,几个小马扎,以供下了晚自习的高中生吃东西。
所以说东北人是真的爱吃烧烤、爱喝啤酒,因为从上高中开始,我每天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7天得有2-3天,跟几个顺路的哥们找类似于这种小摊吃点串,至少喝一瓶啤酒。那时候每天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晚点回家,争取回家就是洗漱一下就睡觉了,让父母没机会逼自己看书。
写着写着又跑题了,这回直入主题,那几个同学跑那么快就是为了去吃一家烤面筋。我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排队买烤面筋,旁边一堆小商小贩,唯独就这家要排队。我离近了看了一下面筋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跟平时吃的大小一样,颜色也差不多,但是等我看完面筋,再抬头一看烤面筋的人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这家烤面筋为什么要排队了。
当时就四个字直接出现在我脑海里:面筋西施。没错就是这四个字,老实说我现在真的不记得卖烤面筋的那个小姑娘的脸长的什么样子了,但是奇怪的是除了脸之外的许多细节我都记得。我记得那个小姑娘应该十八九岁,看起来跟那时候上高中的我差不多大,她说话的口音很接近普通话,而且没有东北味儿,当时在我们县城基本没有外来人口,所有人说话都一股大碴子味儿,除了高中的黑人女外教以外,这个姑娘的说话口音应该是最特殊的了。还有一个中年大叔在她旁边打下手,一般就是负责给摊位边上吃东西的人上上串,开开啤酒瓶,要不就是帮忙拿点东西,基本不说话。
姑娘收钱和烤面筋两不误,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信支付、支付宝,大家都用现金。每次付钱的时候,如果谁不经意间碰到了姑娘的手,都会面泛维红,心里贼甜。姑娘的手不像其他卖烤串的人一样总是油渍渍的,那时候讲究没那么多,小贩卖吃的也没有人戴口罩戴手套,但是她手上就是没什么油,估计可能是一只手专门接触烤串,一只手专门找钱。我估计马云和马化腾的青春记忆里肯定没有和我比较类似的回忆,要不然这种皮肤接触皮肤的付钱方式肯定不会被淘汰。前提是跟你发生skinship的不是一个油腻大叔,而是一个不油腻还好看的姑娘。
那几个排队的同学,在没排到他们的时候说话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想尽办法说出来一些搞笑的句子,也不知道给谁听,为了逗谁乐。等到真的排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般面无表情只会淡淡的说一句:老板,两串烤面筋。然后肯定会拿出5元纸币,就为了听老板说一句:哎呀没零钱了吗?然后才会假装很用心的找了半天,找出两枚硬币,放到老板的手里。至于为什么是硬币,废话,你自己试一下如果把两枚硬币放到另一个人手里,是不是很容易就发生皮肤接触。
至于后来我也成为了,排队大军的一员,没有人去和那个姑娘聊除了面筋买卖以外的任何话题,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和一种最美好的青涩。但是大家回到了学校,下了课,私下里有时候也会猜测一下:面筋西施这个年纪为什么不在上学而在为了生活奔波,那个中年大叔是她什么人,为什么不让他来烤面筋,让小姑娘打下手,面筋西施为什么背井离乡来到了我们这样一个小县城。后来面筋西施好像也随着夏天的过去而突然从我们这座小县城消失了,大家也渐渐升入了高三,像之前那种下了晚自习吃点串喝点啤酒的机会完全消失了,我老爹甚至整个高三都开车来接我,就是为了让我放学早点回家,哪怕回家不学习,早点休息总归是好的。
再后来面筋西施也渐渐从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里消失了,可能除了我以外应该也没有太多的人会记得她,而我的这种记得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记得。
至于有的人会说,这个面筋西施到底有多好看,至于这样吗?老实说真的很好看,如果说好看到什么程度,在我记忆里她的好看程度应该是迪丽热巴加anglababy然后还得加个plus吧。可能我自带回忆变美滤镜,就像问一个男人的初恋,那初恋的好看程度肯定是迪丽热巴加anglababy再加个唐嫣还得再加个plus也不过分的。说多了也是吹,我其实真的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但是每每回忆起来,那种朦胧的感觉总会让我淡淡一笑。
当然,我心中的那道身影确实有面筋西施的一部分,但是也不单单只有面筋西施,因为我的朋友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一直深信不移:每个男的在岁月里都存在两个女人的幻想,一个清纯,一个风骚。当然,这得是两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人的结合,虽然有人的确能把这两者结合的很好,但关键是,她还是一个人,而男人总是希望什么都有两个。
至于我心中那道身影还由什么部分组成,那就是我另外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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