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轻轻唤我,我见那人剥开云雾,飘飘渺之,足不落地,衣诀飞舞,俨然已是位老者,声若空谷,我看了看他,果然是仙风道骨的风貌,白袍白发。
他扬手在云端斜了一架梯子,只见云雾,不见其他可以对比的,恐高的人见了也不会怕。
我爬上梯子,四周一片虚无,那老头也跃上云梯,就停在我旁边,他看似很快活,把我看作小孩子,老人哄小孩时都是这般模样。
我们在云梯的正数第一节,也就是靠云更近的一面,他伸手进云雾里摸了一把,掌心里便多了一块石头,我瞧了那石头,七彩斑斓的,清透但不整齐,像愣掰下来的。
“送给你” ,他的神情让我想起当年太上老君在天宫与悟空对话时的场景,把刚练好的仙丹交出来,多么真诚,我应像是个孙悟空。
我已迫不及待拿着仔细,反复的端看,女娲补天的也是这种颜色的石头。我不问他姓名,就唤作个“老神仙”
仿佛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他又朝云里一挥,让我看
我开始看见漩涡里逐渐浮现出画面,一些陌生的面孔,从出生,长大,再到死亡,一幕接着一幕。
我看的清楚,人前的,人后的,穷人有穷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苦,外人面前还要装的幸福,转头自个儿又哭个天昏地暗。
街头那个不做假的乞丐,人前人后一个样,反倒过的光明磊落。
谁才是真正的乞儿?
世人皆苦,我并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替他们感到不值,他们用尽生命经历的一生,我不过一分钟就看完了。
像一场可以按快进的电影,像蚂蚁爬过一块地板。
没有曲曲折折,亦没有弯弯绕绕。
只有简单的两个点:起点——终点
我冷然:“不过生来为了死”每个人都知道,但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
每个人想要合理的活着先骗过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他眉眼渐弯 “你倒也看的通透”。
我不否定。
“让我也看看自己吧。”
没人喜欢剧透,但好奇心怎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他狡黠道“看了就没意思了” 我不清楚老神仙的心思,也不敢在神仙跟前动心思。
“这是游戏吗?”
“你就当做游戏吧,生与死的游戏”
我笑笑“那就都不必当真”
我攥了攥手里的七彩石头,一圈的断口咯的手心生疼,最锋利的一侧凸进肉里,我眼见着流了血出来。
疼归疼,但我不在意。
这是我一贯的作风。
老神仙甩甩袖子。
“你可以走了”
“走?从这里?”
他哈哈大笑“不然呢”
显然在神仙那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比如从天上到人间。
他容易,我不容易。
“石头我收下了,回见”
他不可琢磨的笑 “小东西,云朵可不是棉花糖。”
“我也不是个孙悟空”。
他又笑,这个神仙总是不太严肃。
“我喜欢这个地方,”
我把中间两个字加重了说。
“哈哈,那我等着”
我正要转身往下跳,年轻人总不能怂,他没容得我回头,只一摆手我就弹了出去。
阳光透过百叶窗温和的垂到我身边,我的茶杯正摆在桌子上,书籍也整齐的罗列在柜子里,我先攥了攥手心,除了指甲嵌在肉里隐约的痛觉,空空如也。
只是个梦而已,我怅然若失,虽然这种场面我已经历过数次。
可是,老神仙的“礼物”没有了。
我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可以包围我,宇宙偏爱每个醒来的人。
我看向窗外,街口行人开始忙碌,蓝天白云皆在我眼底,可谁又在看我?
掌心多了一条闭合的伤口,我笑笑。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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