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树

风摘走了叶子，只剩下挂满枝丫的柿子。

院子里，几只胆大的小鸟飞来飞去。大妹在使劲的揉搓着衣服。阿娘在炕上呻吟着。

“大妹，进屋扶娘起来，把娘推到院子里。”

“大妹，给娘摘个柿子去。让娘最后一次尝尝柿子甜不甜。娘恐怕以后很难吃到柿子喽！”

“娘你不要瞎胡想，你不碍事。”

“娘的病娘知道。只是这块心病，压了娘整整一辈子。娘快死了，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好透透气。”

“说起来话长，一十八年了，你弟弟也应该长成大人喽！”

“娘我还有弟弟，可从来没听你说过呀？”

“你还小，你那里知道这些，刚满月就被抱走了。小时候咱家穷，养活不起你们姊妹五个。我还记得那天早上，你弟弟在我怀里使劲的哭，我也哭。小手抓住我不放，最后是你爹一咬牙夺过你弟弟走了。我座在炕沿上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就索性跑到院子里，摘了一筐柿子拌着眼泪使劲地吃。那时的柿子还不熟，又青又涩，可娘不显涩，娘心里苦啊！”

“自从你弟弟抱走后，娘天天望着柿子树发呆。这一晃一十八年就过去了，那小手也抓着娘的心，抓了一十八年。”

“娘，那后来就没去找找。”

“找了，那个村子找不到了。”

“娘多想最后见见你弟弟，让他叫娘一声。可昨晚竟见上了，使劲的叫着娘。还是原来的模样，紧紧抓住我不放的小手……”

“大妹，推娘进屋，娘累了，要睡了。”

夕阳西下，小鸟也飞走了，只有柿子树在风中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