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总是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点头示意是他最常用的问候方式心无波澜
不爱说话,没见身边有过一些朋友往来,闲来无事,也只喜欢在房间里写写毛笔字,坐在小板凳上抽着旱烟,这一坐就是一上午!
画面感与这个烟火气息,显得格格不入,街坊邻里却也习以为常,因为在这里,他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了。
他就是我的祖父,村里人都称呼他“阿端”,而我的祖母则亲切的唤着“端啊”!
取名的那些趣事儿
在那个年代,对于农村经济来说,上幼儿园都成为一种奢侈,因此家中的几兄妹从入学开始就是一年级。
而入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自己的名字。
就名字笔画这事儿,我抱怨着询问过父亲许多次,“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太难写了,同学名字笔画为什么那么少,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写完”,对于傲娇性格的我来说,这简直是一大打击。
起初父亲还会耐心的回答:“这个名字好听啊,这个名字好叫唤,再后来我问多了,便敷衍的对我说:这个名字好养活”,天啊,对于当时6岁的我,估计理解不了“好养活”的含义吧。
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几兄妹的名字都是祖父给取的,我问过怎么会取笔画多的名字,“女孩子,名字秀气点好,等你会写字就不嫌笔画多了”,至此只是暂时打住了我继续追问的念头。
冬日里的一个寒冷下午,我扔下书包跑过去扒着祖父的腿要荡秋千,又问起“祖父,为什么你的名只有一个字啊”,也许是当时的天气或者当时的心情恰到适宜,祖父娓娓道来:“先是按祖谱论资排辈取;又是从字意、字形、字音、数理等一长串说起”(反正我也听不懂),祖父是村里的书记,对于当时可是高级知识分子。
当说到自己的名字时,便一句话带过,“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称明道姓显得较生疏,名的全称显得又僵硬,索性就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也许是为了顺口,前头再加个“阿”,称呼起来也显得亲切些”,好像是有点道理哦。
成年之后,我问祖母“村里那么多长辈的名字怎么听起来感觉有点奇怪,像名字又不像名字的,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五六十年代吃大锅饭长大,你是谁重要吗?只要身体强壮有体力干重活,工分就多,家里人口多的就能多分一些粮食;那时候哪有条件上学,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有的吃就行,按当地风俗,担心刚生的新婴儿不好养活,就会用大白话来取名,夸张一点的就是锅碗瓢盆,除了拉撒,吃喝用的都可以用来作为名字”,说完便继续着手里的农活,这和父亲说的“好养活”是一个意思吧!
触碰到祖父的底线了
平日里祖父总是板着一张教导主任的脸,就算现在80多岁了也还是一样,一天下来没见开口说几个字,这对于话痨的我似乎还是有很多不解,好在我这个搞怪性格偶尔还会逗逗他,难得见他脸上有一丝丝的微笑。
一手的毛笔字是村里出了名的,每年春节,家家户户都会拿着一些上门礼,想换得祖父笔下的春联,给这个丰收年增添一丝色彩,这已经成为村里每年春节里必不可少的大事。
绘画美好,抒发愿望!大年初一的早晨,和往年一样,南方的春节,初一起早放鞭炮,初二起晚接女婿…
凌晨四点,听到门外有人喊着“阿端,阿端”,猛的敲着摇摇欲坠的大木门,声音实在是太响了,以至于家里所有人都被吵醒了,祖父是最先开门的,等我们都到了大厅,村长凌乱的头发,慌张的神情中带点惊恐,从他的脸上,隐约的感觉有大事,而且大事不妙了,没等父亲问到了怎么回事?祖父便跟着村长匆忙而去。
回到家里已是午时,父亲说这是他生平以来,唯一的一次见到祖父流泪,一字不说,一字不提,祖母询问亦无果。
村庄很小,有一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传开了,人云亦云,流言蜚语传多也就变味了,扭曲原本的含义,小叔是家里的老小,祖母祖父都格外的溺爱,父亲和叔叔、姑姑平日里都得让着他,生生给他惯出了坏毛病,正事没干成一件,糗事一大堆,臭名远扬,当然,我和哥哥姐姐也看不上他。
这一次他真的闯下大祸了,而是不容原谅的错误,酒后跟人发生口角,把人给打残了,对方起诉,不仅要赔偿还要他进去蹲个几年,显然,祖父回来的状态足以证明,这事没谈拢,即心疼更心痛,小叔跪在祖父面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不敢了,爸,你一定得帮我”。
“早干嘛去了,你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我为你做了多少次善后,作为父亲,把你教育成这样是我的失败,你怎么不像你哥哥姐姐看齐,你踩着我底线了,你让我心寒、心痛,我没你这个儿子”,语气嘶吼着。
这是我听过祖父说过最多的一次话,也是唯一的一次。
在我印象里,祖父一直是伟岸的形象,有学识、正义、热心肠,哪怕话少,但为村里谋得不少福利,赢得了好口碑!
可在小叔这事成为了他这大半辈子不愿再谈及的伤。
齐帆齐28天写作训练营(2)篇184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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