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 旗
我岳母的一个远枝堂叔的老儿子,妻管他叫老舅。我顺其自然地也叫他老舅。
老舅50岁出头。别看比我小了十多岁,可人家是“骆驼的脊梁骨——背(辈)儿大”呀。
我与这位老舅见面的次数,虽说与他外甥女喜结良缘30多年了,至今还没超过五次。因为他是大忙人,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再者说我们仅是远枝的亲戚关系,没有什么必须的交集来往。
我所知道的是:这个老舅,先在县政府给县长开车。后来,该县长调外县任县委书记了,老舅随即停薪留职,也跟到去外县,在那里开了家大型超市。那时是九十年代初,开超市的生意刚兴起,火得很。
可在几年后,那位县委书记因受贿罪入狱。老舅他“见好就收”,立马兑掉了超市。转回老家做起别的生意。后来,他来到吉林长春,做起了鞋生意,开设了七八家专卖店,规模很大。挺令人羡慕的。
记得有一次,一位亲属家办婚事,我们见到了老舅。多年不见,他除了有些发福之外,变得更年轻更潇洒更有气质了!这种场合上,我虽两鬓如霜,可更加遵守着辈份的规则,对老舅卑恭地“您您”的称呼他……对长辈嘛,尤其是事业有成的年轻长辈,更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出恭敬又从命的心态……
听说我们也来长春定居了,他又意外又惊喜。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似的。
在那次聚会上,我们相互留下了电话号码。
去年五月的一天,妻突然接到了这位“娘家舅”的电话。他说,他现在海南进行某个大项目的开发,问妻有兴趣参与不?可以入股的方式投资,五万元为一股,多投更好。一年到期后,本金返还,每股可获2.5万元的分红。老舅又说,现在讲“投资须谨慎”,你们可先来海南实地考察一下嘛,来回的费用由他出。妻喜形于色地说:“好哇好哇,我们先合计一下再给你信儿……”
于是,我与妻认真地研讨起来。
我仔细地分析着:咱们这位老舅,在九十年代初就步入商海了。经过了20多年的经营,资产几千万是不成问题的。现在,他又在海南搞项目,资金的需求量应该很大的。以他这么多年的打拼,在商界的人脉一定很广泛,想拉几个合作伙伴融资入股,是不会有问题的。可他为何要舍近求远地找咱们“小市民”融资入股呢?再说,咱家铆大劲儿仅能拿出五万元入股,值得他给咱出“考察费”飞一趟海南吗?咱这五万元是美元啊?再再说了,他和咱家从来没有过交往,突然地找咱“合资项目”,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听我这么一分析,妻也从开始的受宠若惊,转化为冷静深思了。也觉得这“好事”来的不寻常。她决定不可贸然“接招儿”了……
几天后,老舅来电话了,询问投资入股的事儿。
妻说,我们不想参与了,主要是手里没闲钱了。这些年挣的钱,全用在供孩子上大学、自己买房、给孩子经商投资、孩子结婚用钱等方面上了……老舅听完妻的“真情告白”,不甘心地说,再给你们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这次的机会很难得呀……
一周后,老舅又来电话了。这次打给我的。老舅问我,考虑好了吧?才投资五万元,不要太过虑了。有老舅给你们垫底,还有啥不放心的?!我说:“我们对老舅的实力是十分放心的,就是目前手中钱紧,实在是没法参与了。我也不可能朝您借钱,再给您投资吧?”
老舅听我这么说后,他只好说,好了,以后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我们想,这次,老舅一定是生气了。可也好,以后没麻烦了。
可没想到,刚过了两天,老舅又给妻来电话了。他说,想让妻帮他贷款。就是用妻的身份证、口户本、退休证的复印件就行,贷款额为30万,期限一年。到期给妻五千元的“顶名费”。其他都不用妻操心,保证万无一失,更无任何风险,就是顶个名而已。老舅最后说,现在他忙的很,让妻准备一下,明天等他电话。
我一听,让妻给顶名贷款,一切手续都办在妻的名下。人家拿着你名下的30万元一走了之。到期后,银行必须朝贷款人要贷款本息的,就是直接跟咱们要。因为,这笔贷款,是在你的名下的嘛。可是咱手里又没有啥证据,说是替人顶名的。想朝拿走贷款的人去要的话,咱们又有什么硬性的措施呢?这明摆着是个严重的“乌龙”事件嘛!
妻一想到,这事真要是成真了,后果是很严重的!她马上就冒汗了……我当即就给老舅打去了电话。我对他说,老舅哇,用你外甥女名义贷款的事,是行不通的。你外甥女都60多岁了,她有心脏病和脑血栓。她实在承受不了这30万元这么大的压力的!一旦以后出现了什么纰漏,她的小心脏啊、她的脑血管呀,还不“那个”啦!到那时,你说,我们找谁说理去?老舅哇,你就放你外甥女一马吧……
老舅在那头听了后,停顿了十多秒,然后说了句:“你们哪,真是年纪大了,胆却小了。我就不明白了,和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沟通,咋就这么费劲呢!我是和你们整不明白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从那以后,我们再没有接到老舅的电话。
就在昨天,妻不知为何心血来潮了。她念叨着:“这都一年多了,不知我老舅的‘海南项目‘怎么样了?”我说,那你就打电话问问呗。
妻拨通了老舅的电话,传来了“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我说人家忙着呢,先挂了等会儿吧。过了一会儿,妻又拨过去,还是在“通话中”。我说等会儿用我手机给他打。
等了一会儿,我把电话打过去,传来的还是“在通话中”。没法呀,那就再等会打吧。
天贼热,我们吃了半拉冰镇西瓜后,妻让我再给老舅打电话。
我用手机拨过去,依旧是在“通话中”。我有点纳闷了,心在想:是不是老舅他……
妻仍不甘心,说:“我再打!”看到妻这种“老母猪扒锅台—— 一心扑食(朴实)”的样子,我笑了。
我对她说:“咱们别费心思了。我已经明白咋回事了:是老舅,把咱俩的电话给拉黑啦……”
幽灵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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