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林徽因,福建闽候人。在众人眼里,她就是个传奇,是位倾倒众生的佳人。她秀外慧中、多才多艺。曾旅英留美,深得东西方艺术之真谛,英文水平极佳。兼具中西之美,既秉有大家闺秀的风度,又具备中国传统女性所缺乏的独立精神和现代气质。
人间四月天是林徽因与梁思成她就是我的妻。她像投入我心间的一片叶,我这一生,受她影响颇多。
还记得我们的初见。只是初见,她便对我的一生产生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那年,她17岁,我19岁。
那天,19岁的我敲开林家的大门,17岁的她站在我面前。像灵动的仙子,聪慧的目光入水晶莹。这一眼便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19岁的我,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19岁的我,第一次知道了小鹿在胸中乱跳的感觉。
人间四月天是林徽因与梁思成她的一番话,甚至改变了我。
她,不到二十岁的她,却早已立下了学建筑的志愿。她认为建筑是一个“把艺术创造与人的日常需要结合在一起的工作”。建筑所需要的不只是奔放的创造力,更需要严谨的测量、技术的平衡以及为他人设想的体恤与巧思。
她与初见时,我还只是在清华校园里又吹小号又吃笛,是个兴趣未定的小伙子。当我说要承父业学西方政治时,她却以一番高论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们无疑是互补的。林徽因她活泼热情,而我却稳重深沉。
在父辈的安排下,我们曾结伴到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学习建筑。在这里,她的活泼与我的沉稳形成了最好的互补。
宾大建筑系老师经常布置一些别出心裁的作业,有时让学生为毁损的建筑做修复设计,有时让学生重新设计凯旋门、纪念柱。每每这时,她总是很快就画出草图,然后又会因采纳不同修改意见而丢弃这张草图,如此反反复复。就在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完成这个设计时,我总会来到她的身边,迅速、清晰而准确地把她富于创造性的图纸精彩的设计作品。
我们的结合,可以说是珠联璧合。我们既笃于西方式的爱情生活,又遵从父母之命所结秦晋之好。我一直认为我们的爱情是可比于赵明诚与李清照的,是最令人艳羡的美满婚姻。
从美国回来后,我受聘于东北大学,在那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建筑系。在宾西法尼亚大学,我就发现,欧洲各国对本国的古建筑已有系统的整理与研究,唯独中国,我们这个东方古国,却没有自己的建筑史。我便立志要写一本中国的建筑史。
为编写《中国建筑史》收集资料,林徽因陪着我开始了长达八年的中国古建筑野外勘查也测绘工作。
从1930年到1945年,她与我共同走了中国的十五个省,两百多个县,考察测绘了两百多处古建筑物,获得了许多远溯唐宋的发现。
这一路走来无疑是苦的,虽这样,徽因却无半句怨言,我们甘之如饴。
我曾记得:六月二十八日那天,我们行走了约三公里大雨骤至,我和徽因躲在山旁的小庙中。六时雨止,沟道中洪流澎湃,不克前进,于是下山宿大社村周氏宗祠内。这样的日子不是少数,终日奔波,是徽因一直陪着我走下去。虽苦,却在一次次在山野间发现那些湮灭在历史尘埃里的古建筑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一砖一瓦、一根立柱、一处斗拱、一尊雕塑,他们都是活生生的存在,在诉说、歌唱时间漫不可信的变迁。
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了。我们辗转于长沙、昆明、重庆等地。这时,物资匮乏,我们时常要靠朋友们的资助才能维持日常的家庭开支。我忘不了徽因她在菜籽油灯的微光下,缝着孩子的布鞋,买便宜的粗食回家煮的身影。是她的存在,让我在战火纷飞的年月还保持着一种“倔强的幽默感”,让我能以戏谑的眼光来看待杂沓纷乱的这一切。
徽因,给我的帮助很大。我爱她,很爱很爱。可我更爱我的建筑啊,这些古建筑……徽因可以等我,可这些古建筑在战火之中是不会等我的。我只能尽自己最大限能地加紧对中国古建筑的野外勘察和记录。只是对不起徽因,她病体支离,却还陪着我翻山越岭到处寻访古建筑。
徽因为了我,失去了健康的身体。我却只是为了她因,学会注射,每天亲自为她打针服药。徽因曾一度因为肺结核久治不愈而卧床不起,我的脊椎病也恶化到画图时要拿个花瓶支着下巴。然而就是在条件如此艰苦的如此境地,在屋子匮乏的李庄,我终于完成了第一本由中国人自己编写的比较完整系统的中国建筑史。这一切全都因为有徽因。因着她认为的“生活本身是矛盾的,我只要生活,体验到极端的愉快,灵质的、透明的、美丽的、近于神话理想的快活。”
这时我们是快活的,可也正如徽因所说的那样生活本身就充满着矛盾。我们经历了最大的成功,却在1953年遭到最严重的挫败。
1953年五月,对古建筑的大规模拆除开始在北京这个城市蔓延。为挽救这座古都仅存的一些完整牌楼街不致毁于一旦,我和负责解释拆除工作的吴晗展开过激烈的争论,却被气得当场失声痛哭。
令我更难过的还是长46公里的明清城墙的拆除。500年来从改朝换代的兵灾中得以完整幸存的北京古城墙,却在和平建设中被当作封建余孽彻底铲除了。我们做的一切反抗,统统无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看着他倒下,似向我求救。
1955年,徽因住进了医院。众人虽封锁了批判我的种种消息。可我聪慧的人儿,还是从细节处察觉出了。我听说她拒绝吃药,在那个冬天离开了我。我听说,她是“在寒风凛冽的北京,在最后一堵庞大的古城墙颓然倒坍之时”死去的。
我亲手设计了她的整座墓体。我想她是愿意的。因为此生只有我懂她,她懂我。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她离开了。来生,别再陪着我走这一遭。我只愿你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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