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灯芯花颜
【读书】山中亦自有王公——《心学大师王阳明传》⑶人人追求幸福,幸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早期经验的满足。早期经验是人的性格形成的关键因素。
王阳明12岁就向塾师提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何为第一等事?”什么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明代一个12岁的小孩就能思考这么深层次的东西,现在的12岁孩子很多都还处在网络、电游、漫画,向父母索要钱财消费的年龄。塾师回答:“只有读书和金榜题名最重要。”王阳明直言说:“恐怕金榜题名不是最重要的事吧,是读书做圣贤之人才是。”学圣贤就是不以功利为学习目的,以成为圣贤之人为一生的目标。
估计小阳明这种成圣意愿也是从祖父那学来的吧。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一个哲学基本问题。人为什么活着?怎样的日子才值得一过?什么是判断值得生存与否的标准?
17岁时,王阳明从京城父亲那回到家乡余姚。母亲已经去世,家业因为父亲变得富丽堂皇,可对阳明来说,反而成了一种嘲弄。外在的东西到底何用?人工的东西与我的心何干?人为什么说死就死了?这种情绪其实就是他开始具备了“生命意识”。对“生命意识”理解浅显一点的时候就是以为是追求长生不老。王阳明最初是关注养生之道。
这次回家乡,是因为大婚。他娶了江西布政师参议的女儿诸氏,门户相当,郎才女貌。新婚之夜,这个少常人思维的新郎官有点不靠谱地跑到一个叫“铁柱宫”的道观去了,与一道士谈锋均健,甚为相得,不知东方已黑,今乃新婚之夜。王阳明的率性,痴性发作,居然忘记此事,直到天快亮时,岳父忍无可忍差人找到道观把他捉了回去。历史上王阳明惧内,也不知这是怕老婆还是尊敬老婆。
以他这年龄,又想学于谦建功立业,又想做侠客天马行空,又想学道教长生不老,又想当圣贤,做第一等事。想法太多,又没融合平衡这一切的欲望关系的能耐,性情又不羁,所以一会左一会右,飘忽不定。
17岁时的青春男生都会有过这样的经历吧。有着远大的五光十色的想法,却没有足够的力量调控梦想与生活,也不知如何让梦想照进现实。
18岁时,无所事事的王阳明带着老婆游历江西,去拜访了著名理学家娄谅。这个学圣贤之说的名家向王阳明讲了“宋儒的格物之学”以及“居敬功夫”。格物是儒家思想,意为探究事物的道理,纠正人的行为,也是一种提高观察力、找对观察角度的思维训练。“居敬”是恭敬自持。
娄谅倡导“身心学”,他的观念契合了青年王阳明那“浪漫”心志。从那以后,王阳明开始端坐慎言,晚上摄取经子史籍读之,一读就是深夜。家人都很惊奇,昔日的放纵,今天才知道都已经过去了。
21岁中举成功,成绩相当于现在的高考省级前5%,考北大清华实力。王阳明对于举考,既不排斥也不沉溺。他想一通百通,从一根竹子身上也能彻悟万物之理,这是心学态度做理学功夫。由于经常思虑致疾,他不得不回到现实。先考功名,混一碗饭吃,再想办法进主流文化圈子。于是在老家他像模像样弄了个诗社,这其实也只是所谓名士派生活,下棋、游山玩水、品茶、书法、作诗赋词等。
在这段“随世就辞章”的时光里,他还燃起了对兵学的热情,沉浸其间,读透了很多兵学精华,都是些国家级选拔将才资格考试的指定用书。这段时间的阅读学习对他日后领兵打仗可帮了大忙。“在制敌时是兵道,在克己时是儒术。”“成雄靠兵道,成圣靠儒学。”他决意不走“著书成名”之路,他要的是“行事”上的实际效果,强调重行,不说教和空谈,这契合了他后来的“知行合一”学说。
对于我们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阅读是个好习惯,阅读,阅读,再阅读,先只拣喜欢的读,哪怕学到的现在不能学以致用,可谁知道将来呢?
27岁的王阳明爱神仙,爱养生,却又难以平复内心英雄、圣人梦。他还是茫然,辞章之学是虚文,兵学又无用武之地,也考不上武进士,除了生病,他一事无成。他迫切想寻找一种通学,把儒释道变成一个统一的精神哲学。王阳明又没这种融会贯通的惬意从容,可这一切后世人看来,他此时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通往那条成功的顶峰。
28岁王阳明中了进士,在工部观政,相当于见习,与他爹在一个办公室变同事了,家住在长安西街。工部可是个肥缺美差,全是国家级大工程项目,什么城建、河道治理、国企筹备、绿化、屯田铸钱之类的。
明弘治帝喜欢一遇地震、日蚀这类异象就要群臣上合理化建议,还弄了个“假如我是宰相”主题征文。王阳明写了个6000字的文章,弘治帝不坏,但也是个平庸之帝,能不能看到或看完都还是个问题。
但王阳明通过这事在同僚中立了声誉。作为一个具体事物的行动派及现实主义者,他的建议既无书生之天真,也无学究之迂腐。他几乎就是个天生政治家,兵学给了他实用智慧,心学则是他的实用精神哲学。他对这个世界既不愿丧性,也不能失天。将言官与实职的关系看成“知”与“行”的关系。
他后来委派监督一项威宁王坟的皇家工程。工作期间,他翻出以前看的兵书,把手下民工全召集,接兵法重新分组,统筹安排。民工们按时干活吃喝休息,有条不紊,工程效率大增。王阳明意识到权力的作用,能用权才可能服众,能用众才能干成大事。
见习完毕业后换了实职,被任命为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云南是个边民生事地区,但他职位实质是驻京的刑部分管云南案件的中央官员,体制内式的安排套路!
有一年办完公事,他去了趟九华山。回到大自然,王阳明才发现官僚的生活有多无聊。它是座围城,用力博得,原来也不过如此。他心态自然了,诗性复归了,人也活了,这次出游诗赋达二十六七首。回朝廷后办了休病假手续回故乡,暂告京师,告别政治,告别文坛。
在家乡会稽山修了个阳明洞,专意修养静坐,以收放心境,他是个儒生。修炼同时又离不了凡尘俗务。“夜拥苍崖卧丹洞,山中亦自有王公。”一休就是两年,两年后他重返官场。先请去了山东夫子之乡任儒学生徒典试考官。
锋芒毕露的山东孔乡考官让王阳明没能荣升骤起,他感到,在朝廷中找准机会一露便得手往往要依附权贵势力,或正好迎合官场某种需要。他自度有宰相之材,虽一帆风顺,但一直也在边缘空耗时光。
过了不久,他调往兵部武选清吏司,看起来有些实权,掌管武将的升赏、袭替,也算上调了半级。但按当时的干部培养机制,六年后他才能考虑升迁,于是他索性开门授徒,搞学术研究,走些师友之道。
突然,弘治帝驾崩了,王阳明也有机会从边缘走向中心——不是受重用,而是受迫害的中心,他荣登了奸党榜。
如果少年王阳明还有些励志,那28-34岁的王阳明,我只看到了一个世俗化官僚的平庸之路,他的这段经历为他未来的“知行合一”又起了什么作用呢?
无戒365训练营第3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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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教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