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计（四）
天山这一夜我辗转难眠，有哪个心大的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着呢？前前后后将翼族与素锦琢磨了一遍，只隐约觉得这些事与素锦有关，她这个女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陷害元真，也可能揪住我在帮胭脂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可我早和夜华退婚了，洗梧宫里就她一个娘娘了，她还想怎样？
我用脑子琢磨到这个程度上就基本停滞了，就如同我学艺之时，学什么都是浅尝辄止，不求甚解。
挨到了天擦亮，我赶紧收拾了一下要赶回青丘。临行前想再到军营看一眼师父，我这样的心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为何非要再见一眼师父？
二师兄和子阑过来接我，告诉我师父在军中巡视，战事吃紧了。
二师兄长衫招来一朵云，和子阑将我推上去。我伸着脖子不住向军营那望，子阑说：“还看什么看，师父那忙着呢。你看看你，依依不舍的，和那些整天在昆仑虚溜达的女仙一个样。”
我老脸被说红了，二师兄捂嘴乐着不住点头。我正要开口损损他，就看到骆明驾着一朵型云疾驰而来。
骆明冲我拱手说道：“白浅上神，墨渊上神派我与两位上仙一起护送你回青丘。”
子阑撇着嘴说：“看不出来，师父还挺看重你这个麻烦弟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拉着子阑下了云，在一僻静处，问子阑：“有件事我放心不下，你没和师父说我用神芝草救应儿的事吧？”
子阑左右看了看说：“你什么记性？你都交代过我一百八十遍了，我倒是替你捏把汗，别什么时候你嘴欠，自己先说出去。”
我瞪了他几眼，嘴上碎叨了他几句。
就在我和子阑“串通”之后，远处地上有个东西滚了几滚，滚远了。
我很是高兴的跳到骆明的那朵大云上，一路和骆明有说有笑。
期间也听到子阑和二师兄在后面议论：“十七这个没心没肺的，自己惹了那么大的事，还白白遭人扎了一剑，自己还不自知，还有心情闲聊，亏得师父一颗心掰两瓣为她操心。”
我转头对后面那两个说：“苦中作乐啊，要是你们实在看不下去，我也可以考虑一会一路哭回去。”
赶了半日的路刚到东荒门口，只见远处像只猴一样抓耳挠腮蹲在大青石上的迷谷，与天山骆明他们家没得比，人家是两只天山特产神兽坐镇。
见到我们降下云头，那只“猴”跑过来，哭丧着脸说：“姑姑，胭脂带着应儿又躲去凡间了，说是不愿再连累姑姑。”
我刚“啊？”了一声，子阑转身就要去寻，我和二师兄将他拉住，怎么劝都劝不住。我心里也着急，这个节骨眼上又躲出去，那不是自己找死啊。
骆明不愧是元始天尊的高徒，关键时刻头脑冷静，他道：“咱们先别急，胭脂她们应该走不远，她知道只要在还仙界，就肯定会被发现，不会赶太多路，最靠谱的一定是挑一处离这里最近的凡间地方先躲起来。”
我们三个“战神”座下弟子齐齐点头，同样是徒弟，差距貌似有点大，在临变不乱这个境界上确实欠修炼。
子阑和骆明没有领兵，他俩去离东东荒最近的一处凡间找胭脂去了。我刚要和二师兄交代两句，只见天空乌云突变，一团强大仙泽涌动，央措带着为数不少的天兵逼来。
二哥、四哥和凤九从狐狸洞冲出来，手里紧握着剑，看到我有些意外。我赶紧推二师兄回去，并威胁他不准把这事告诉师父，不然我就把他在昆仑虚后山逍遥潭里的东西捞上来见见光。二师兄心疼他的那些“宝贝”，抱拳说：“师妹啊，他们人多，打不过就跑吧。”我一个白眼没翻晕他。
七万年前我和央措就结下过梁子，那时我师父刚刚祭钟，央措奉命要带师父的仙体回天宫。我那时悲痛欲绝，疯了般就一个念头：绝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师父！就在昆仑虚大殿与央措争执，央措还放话要替师父教训徒弟，只是那时他没机会，这个教训就等到了七万年后的今天。真是该来的躲都躲不掉。
如今我身份不同，我两个上神哥哥又在，央措却也没有之前那般盛气凌人，只端着架子虚礼了一下说：“各位上神勿要见怪，小仙今日来只是奉命带翼族公主回去，不想撕破脸，毕竟天族与青丘本就没有多大嫌隙。”说完不太情愿了瞟了我一眼。
凤九关键时刻也端起了女君架子说：“兵都带了这么多来，你们是想撕了东荒吧！”
央措好歹是天族的大皇子，对着凤九这个年纪的女君行礼本就心里不舒服了，被小丫头这么斥责，心情更是不好，黑着脸说：“女君不可这么说，不过若青丘执意阻拦，不与天族行方便，那我等也就要得罪了，你们如此偏袒翼族人，已然站在天族的对立面了。”
天族一贯如此，做什么事都先把立场摆在前头，即便是中立方，他们也归为对立方，甚是矫情。
二哥剑指着央措说：“大皇子既然这么说了，那本君就与你说说立场。今日，天族冒然带了这么多的天兵踏入我青丘地盘上，是你们天族先与青丘对立了。即便两族要交战，至少也要有个战帖吧。”
二哥这话不错，当年擎苍再不讲理，也多少找了个由头，虽然把“婚帖”当战帖发了，好歹也算知会了一声。如今天族这么做，是想借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我默默退到后面，拽了四哥进狐狸洞，着急的问四哥：“你们给阿爹发信了没有？”四哥皱紧了眉说：“派去送信的小狐狸回来说阿爹和阿娘在净慧菩萨那闭关修法呢，闭关期间什么事都不能叨扰。”
我跺着脚说：“怎么偏赶这个时候修法，他不是陪阿娘游历吗？”
四哥推着我往外边走边说：“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看看眼前要紧，天族来得急促，我们没有准备啊，他们这次是下了决心了，不抓住胭脂是不会回去的。”
我抓住四哥的胳膊说：“必须撑住啊，不能让他们知道胭脂不在咱们这！”
“唉，你这讲义气的性子啊。”
四哥话说了一半，我也明白他另一半话的意思，我当真是连累了自己的族人，若今日真的开战，太平了十数万年的青丘，将葬送掉多少条狐狸命，我都不敢想。
以前我就问过师父，为何开战之前要那么麻烦的你来我往的一边探听消息，一边派人说和，要打就打嘛。师父当时说：“两军交战必定有死伤，还会波及其他生灵，所以，若有什么事能战前解决便不一定非要开战，即便开战也要将战场摆在合适的地方，尽量不去伤及无辜。”
我那时还在腹诽他是个不济的小白脸，心肠忒软，根本不像个战神。
这下轮到自己要临战了，且还在自家门口，怎能不为族人着想？我长叹一口气，这些事终因我而起，不能再连累无辜人了。
我收回剑，走出狐狸洞，来到央措面前，伸手压下他的剑说：“今日就算一战，天族和青丘谁都捞不到什么好处，大皇子既然是奉命带人走的，不如我跟你上九重天，能不能交出胭脂我说了算，即便我父君在，他也没有办法，何必再大动干戈？”
二哥使劲拽回我说：“小五，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推开了二哥，说：“二哥，我随他们回去，天君不敢拿我怎样，我只是去和天君讲讲条件。”
四哥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伏耳对二哥嘀咕了两句，二哥不动声色，收回剑说：“你这是自作主张，我和你四哥得赶紧将阿爹阿娘请回来，不能由着你再惹事了。”
我明白二哥这不疼不痒的几句责怪其实是在默许。我走到央措面前说：“大皇子请吧，我还没恢复利索，借你的云啊。”
央措愣了一会，我见他不动又进一步说：“你是想留下来在青丘喝酒？不回去复命吗？”央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冲我一拱手说：“那便得罪了！”
央措一路都不住的打量我，满肚子疑问，他可能觉察到哪里不对，可又不好问出口。
直到我扇着扇子四平八稳的走入九重天的大殿，看到天君那疑惑、局促、惊诧的表情时，我恍然想起凡间的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我这尊神是自己自愿过来的，但看看身后带着天兵的央措，这场面活像被捉来的。我四下里一瞧，各分支首领也在，原本为胭脂娘俩准备的审判会因着我的到来变得很莫名其妙。若按礼数，我完全有资格接受这些首领的跪拜。
唉，我不由得默叹一口气，天君摆的局，让我给搅和了。
天君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此时能堪堪能稳得住。他问道：“央措，怎么把白浅上神请过来了？翼族的公主呢？”
央措苦着脸说：“父君，是白浅上神她……”
我赶紧打断道：“大皇子在青丘没见到翼族公主，就将我这掉了阶品的上神带上来了。”说完，我得意的扇着扇子看着央措。
央措一副吞了苍蝇的样子，指着我颤悠说道：“白浅上神，刚刚在青丘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啊？你带着那么多兵到我青丘，难不成是我哭天喊地求着你把我捉来的吗？”
央措刚要辩驳，只听到侍卫通传说素锦娘娘到。
央措没再往下说，只得立在一旁。素锦一脸容光焕发的神色走进，向天君行了礼，便转过脸冲我道：“白浅上神这是在为翼族公主拖延时间吧。”
我警惕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实在难缠，那日在青丘我就该顺手把她解决了，永绝后患。我翻了她一个白眼道：“有什么好拖延的，她又不等着我救命。”
天君有些不耐烦道：“素锦，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素锦恭敬的拱手，一脸诡笑着说；“我叔伯在天山无意中听到了这位上神和她师兄的对话，原来翼君离境的孩子之所以能存活，是因为我们这位白浅上神取了东海瀛洲的神芝草，还渡了修为才救得那个孩子。”
“什么？竟有此事？”天君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此时大殿上议论声起。
我捏紧了扇子，看素锦这副模样怕是早有准备，难不成我是自投罗网了？
素锦瞟了我一眼继续说：“臣妾起初并未在意，一个小孩子嘛，白浅上神讲义气，可底下人提醒了一句臣妾不得不上心了，白浅上神即便讲义气，但至于费这么大的功夫舍了自己的修为去救一个昔日仇家之后吗？”素锦说到这冲我挑了了挑眉。
天君指着素锦说：“说下去。”
“是，天君。我将此事禀告了乐胥娘娘，娘娘十分担心，大殿下又不在，事情没查清楚前又不敢冒然禀告天君，于是乐胥娘娘便允准我派人到翼族打听。臣妾让手下人找到了翼族的老人，威逼利诱下才得知，我们的白浅上神早于如今翼族的领头人计蒙相熟，而计蒙师从北极仙尊，更与魔族分支魔君禀君是同门师兄弟。”
我又一次低估了素锦，她的一通编排不到太晨宫吃笔墨饭当真可惜。
素锦又道：“白浅上神与计蒙一明一暗，表面上争夺翼族公主，可私下里却与魔君结成联盟，分散我天族注意力，暗地里互通，壮大各自族群，带时机到了便要威胁我九重天！”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一半相信一半不相信，分成了两个阵营。我这才知道，素锦果然手段非常。她摸准了天君的脉，天君忌惮青丘，一直苦于没由头打压一下，此时以我为引，与翼族和魔族联系到一起，各分支都对魔族恨之入骨，大家都忘不了神魔大战时的惨烈。她这样费心安排，天君难免不顺水推舟。
果然，倒霉事情说到就到，天君一拍龙椅，指着我斥责说：“白浅上神，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顾四海八荒的太平，与魔族结盟，意图对天族不利。你怎么对得起上古那些尊神！”
天君此话是多么的刚正不阿，刺激着各分支首领。
央措颤抖着，一副大限将至的恐慌模样，跪在天君面前说：“父君，这白浅劣迹斑斑，乱了凡间数十万凡人命格，如今又与魔族暗通，请天君务必从大局出发，严惩白浅！告慰我天族将士之亡灵啊！”
我咬着牙暗骂道：演，你们接着演，想陷害本上神，真是嫌命太长。
如今大殿上只有我一人，太孤立无援，我一个人挑他们一群人，明显吃亏。我收起扇子隐去形状，默念咒将扇子送出去，直奔太晨宫。我知道东华看在凤九的面子上不会不管。
天君定了定神，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本君不能偏袒。可白浅毕竟是上神，又是青丘的人，若按我天族规矩，狐帝定是反对的，众位仙家可有两全办法？”
素锦又献殷勤着说：“天君思虑周全。臣妾有个提议，既然白浅上神身份如此特殊，不如就送去归墟谷吧，在那里思过几千年，天君也就别再追究了吧。”
天君捋捋胡子，半晌道：“既然如此，那便按素锦的提议吧，将白浅上神送归墟谷思过。”
天君这么迫不及待，与素锦又配合得如此默契，难不成是早就预谋好的？
正当所有人都沉默的空挡，有人冲殿内的大门旁高声问道：“哪个在偷听？”众人齐向殿外望去，是夜华的表妹织越，她赶紧往远处跑，我看到天君冲素锦使了个眼色，素锦便领会，带着人跟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众仙中的连宋，他敲着个扇子，很是惆怅的看着他父君。我凑过去小声说：“三殿下好久不见啊。”
连宋眼角直抽抽，勉为其难的笑着拱手说：“白浅上神，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我捂嘴清了清嗓子说：“我当然有心思，无理取闹的又不是我。”
连宋叹了叹说：“是啊，我父君这是怎么了？素锦的话还能当真？”他左右看看，又压低声音说：“看到这些个仙寮没？都没出声。”
我戏谑的冲他说：“三殿下刚刚不是也没站出来？”连宋顿了顿随即又说：“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来得太快，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看他那汗颜像，明哲保身的做派倒是做得十足。
我弹了弹指甲说：“哼，等着吧，该来的总会来。”
连宋晃了晃扇子问：“狐帝呢？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老人家不出面给你这个宝贝女儿撑腰？”我轻蔑的说：“我阿爹在西方菩萨那静修呢。”
连宋满脸惊诧的说：“你们青丘果然与众不同。”
我不耐烦的说：“少见多怪。”
首座上的天君等得有些不耐烦，双手摩挲着膝盖，不住的向我这边看。
我双手抱臂抬了抬头说：“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我这尊神送走。”
不一会大殿外一阵骚动，东华帝君手里拿着玉清昆仑扇步伐悠闲的走进来，后面跟着鼻青脸肿的织越，和神色慌张的素锦。
天君瞪大眼睛说：“帝君怎么来了？不过是处理一些事物，怎么惊动帝君了？”
东华得意的打开扇子扇扇说：“许久不来凑热闹，你们继续啊。”
天君看到他手里的扇子明白了什么，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天君正了正身形，说道：“白浅上神的事刚才众仙家都在，也都听明白了，趁今天各族长都在，那便算是公审了，众位表表态吧。”说着挥手招来墨官要记录。
东华用扇子一敲说：“等等，眼前这几个就算公审了？天君你是不会数数吗？”
我与众仙家窃笑着，不过看了看旁边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指正的，大家都懂得棒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不过，东华即接了我的扇子还过来了，就应该有所表示了。
天君摆摆手说：“帝君不必顾虑，这些都是各族首领，公审嘛，本君一人也无法决定，总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大家表决一下的。”
帝君点点头说：“听起来不错，起码人数凑够了。不过，青丘这边就白浅一人，白浅又是墨渊的徒弟，昆仑虚也没来个人，还有凤族也没人在。天君是记性不好吗？神族公审是这么个审法吗？”
天君额角青筋跳跃，他知道，只要东华在，什么嘴欠的话都能听到，偏东华就捡他最不想听的说，众仙家各族本就没人表个态，看到东华来了，更是怂了。
天君沉下气来，知道糊弄不过去了，拍拍大腿说：“帝君说的是，你们刚才也不提醒本君。”
天君这锅甩得倒是快，这么荒唐且急促的公审会他也撑得下脸做了，我再一次感叹：这天君也不是随便谁就能当的，不知夜华以后当了天君会不会也如此。想到这我心里又一个激灵，夜华如果当了天君，倒霉的不还是我？
东华站起来甩了甩袖子说：“都散了吧，改日人到齐了再审，你们这些掌管神族律法的仙官们，做事真是不认真，这么大的事都不提醒天君，闹出此等笑话。”
说完冲我使了个眼色，又对天君说：“白浅上神身份特殊，又是当事人，在别处不妥当，我先带回太晨宫了。”
我点点头跟在后面往外走，东华走到素锦面前拍拍她肩膀说：“好言相劝一句，棋局不可摆得太大，不然不好收场，左右不过一个正妃之位，夜华都不当一回事，你又何必上心？”
素锦脸上红白交替，勉强扯出个笑意，规矩的向帝君行礼说：“多谢帝君提点，素锦只是做好分内之事，替我家君上着想。”
东华笑了，道：“夜华应该好好谢谢你。”
他二人这一来一回，我在旁边也大概听出了点门道，素锦这次可能要玩砸了。
刚进太晨宫，我从东华手中赶紧夺回玉清昆仑扇说：“有件事，想麻烦帝君。”
东华没抬眼，说：“真是麻烦他娘给麻烦开门。”
“嗯？帝君这是什么话？”
东华撇了眼立在一旁的司命说：“麻烦到家了。”
好你个东华，什么时候都不忘占尽嘴上便宜，我家小九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怪石头。
东华又撇我一眼说：“你不用腹诽我，凤九虽然笨了些，可她却不如你这位姑姑会闯祸，真是心疼墨渊。”
心疼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想吐的心都有了。我回了回神正经说道：“劳烦帝君派人叫北海水君的媳妇少辛来太晨宫一趟，但别太招眼。”
东华问道：“为何叫她来？”
我摸摸扇子说：“拉桑籍下水，给天君添添堵。”
东华笑着说：“桑籍一直水深火热。司命，你先去趟青丘，让凤九和你一起去北海，你带着桑籍和元真先过来，让凤九带少辛晚些时候过来，记住，别一起来。”
我疑惑的问：“为何如此安排？”
东华说：“你叫你的，我安排我的，咱俩做的不是同一件事。”
莫名其妙的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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