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乐学书院之学妹读经
一字一句读《论语》，第243天
原文阅读：
11.17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译文讲解：
季氏比周公还要富有，而冉求还帮他搜刮民财来增加他的钱财。孔子说：“他不是我的学生了，你们可以大张旗鼓地去攻击他吧！”
启发思考：
孔子周游列国回到鲁国时，名气更大了，他的弟子也被更看重了。晚期的弟子，有的在政治地位上，甚至高过孔子。比如冉求，他就是政治发展最成功的孔门弟子之一。他一度实质执掌季孙氏家的政治事务。
季氏就是季康子，他积累的财富已经远远超过了周公。周公是天子至亲，武王之弟，成王之叔，又是周朝开国最大功臣，有安邦定国之大功，封在鲁国，赏赐最厚，他的富裕是理所当然的。而季氏以鲁国一个公卿人家，竟然比周公还富，那他很可能是上攘夺鲁君，下掠夺小民。
《左传》和《国语》记录，鲁国的三家贵族，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两次瓜分公室，将鲁国国君直辖的土地和附属于土地上的奴隶瓜分。季氏先是占得三分之一，第二次分得四分之二，势力越来越大。而鲁国公室的衰微从昭公开始急转直下，完全听命于三家。这当然引起了孔子的极大不满。
冉求做了季氏的家臣后，季氏还要求他施展手段帮自己聚敛财富。当时季子打算寻求财税改革之道，让冉求征寻孔子的意见。怎么改呢？从丘役改成田赋。“丘”是数字单位，春秋时，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丘役”，是以丘为单位征收，“田赋”，就是以田亩为单位征收。
问了三次，孔子都说不懂。孔子当面不回答，私下对他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呢？如果节用爱民，丘役也够用了。如果贪得无厌，田赋也很快就不够用。季氏要问我税赋之法，周公定的规章制度在那里，照着做就是，何须问我？想要多收，我哪里知道。
但没想到冉求却不顾老师的反对，第二年就帮季氏推行新的田亩赋税。孔子当年在鲁国时，努力裁抑“三家”的野心，维持鲁国君的地位不被侵夺，然而冉有却帮“三家”中的季孙氏大肆扩张财富与权力，气得孔子宣布和他划清界限，并且鼓励其他学生打着旗鼓去声讨他。这是孔门师生之间发生的一次最严重的冲突。
孔子之怒，一部分原因是冉有这样的“后进”，的确比“先进”弟子要世故、圆滑；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时局变迁，冉有他们这一代更难使力去坚守旧规矩了。在这里，尽管我们理解和尊重孔子对维护礼制秩序稳定的坚持，但也要看到和接受社会变化的不可逆之趋势。
最后顺便说一句，现在我们还能看到孔子师生之间剧烈冲突的真实记录，也真是件幸运的事。《论语》中呈现了不完美的孔子，保留了孔子的脾气、孔子的冲动，以及所受到的种种打击与挫折。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靠教条打造出来的“圣人”。同时，这也是《论语》内容真实可信的证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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