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的光轻微的颤动着,我们的影子随着光的跃动,在墙上变幻着柔和的形状,我伸出双手交叉着做出大雁飞翔的动作,“大雁”展开翅膀,飞起来了。
母亲坐在屋子另一端的椅子上,腿上放着衣服,一只手里捏着针,麻利的缝补着衣服露出的破洞,她歪着头看向我们,一张四方的桌子,桌面被磨损的斑驳不平,中间立着一根红色的蜡烛,我们趴在方桌上,拿着铅笔写作业,因为用力过猛,笔芯断掉,也不着急去削笔,拿着它去戳蜡烛的芯,烛油溢满,顺着蜡烛流下来,凝固成长长的雕塑,弟弟喊了一声“看,你的头发”,我闻到了头发被烧焦的气味,接着看到前额的头发在烛火的上方,被熏的卷曲起来。
母亲,放下针线,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笑了笑,示意我坐好,她把两只手握在一起,墙上出现了一只“小兔子”,我们兴奋的跟着比划起来,我把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模仿着大雁的飞行。夜晚,我梦到我变成了一只会飞的大雁,看到母亲在扫院子,我越飞越高,村庄变成了小方块,镶嵌在绿色的田地中间。
母亲是繁忙的,白天在地里忙,晚上在家里忙,一年四季,只有冬天才能稍稍闲下来。
童年的冬天是白色的,因为那时的雪特别多,地上,屋顶上、树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因为没有取暖设备,那时的冬天极其的冷,屋子里只有一个烧煤的炉子,斜斜的烟囱贴着墙,在屋角拐弯处,探向屋外。早晨醒来时,屋里像冰窖,我们躲在被窝里,不肯起床。母亲早早起床,生起炉火,烟囱向外吐着浓浓的烟雾,待到炉火烧红了炉膛,屋子才变得生动起来,不知躲在何处的大花猫“喵”的一声蹿过来,蹲在了靠炉子最近的椅子上,我们穿上棉袄、棉裤,拥挤的坐在跳跃的炉火旁,胸膛与脸被温暖着。 母亲拿了几个硬馒头,放在了炉身周围,用铁丝编好的铁圈上,十多分钟的功夫,馒头被烤的金黄,散发着特有的香味。那是冬天里,最期待的美食---烤馒头,我们和母亲共同咀嚼着幸福的味道。
生活的艰辛,我们是躲不过去的,苦难太多,我们只有选择漠视它们,在艰苦的日子里,那些温暖的时刻,尤显得珍贵,像是一片乱石里散落的几颗小珍珠,把它们当作宝贝收在自己的宝藏盒里,在往后余生的岁月里,身心疲惫,意念低沉时,打开宝藏盒,用温暖慢慢治愈着自己。
生活不是宏大的命题,我们活在当下的片刻里,举手抬足间的暖意,就可以驱除心灵的疲惫。心与心之间的情感流动,像一股清泉,滋养着身心。愿我们丰富的内心,荡漾起甘甜的笑容,淡化生活的痛痕,让身边的孩子感受生命的美好,他们会收集那些温暖时刻,放在自己的宝藏盒里,供他们一生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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