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小雅都不敢、不愿、不想动笔写下一个字了,因为小雅怕触及心灵的痛,再次听到小凯的消息时,已经是二十几年的一个冬日暧暧的阳光午后了。而悠悠岁月把一个青涩内秀的少女雕琢成了一个标准的人妻人母,而那个有才情的少年郞出也打磨成了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男人了。
小雅出生在北方的一个普通而略有些清贫的农民家庭里,小时虽然家境贫寒,但也不缺少关爱,上面几个哥哥对这个唯一的一个妹妹疼爱有加,父母对她更是掌上明珠了。儿时农村的记忆如一幅幅山水画一样美好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春天来了,小麦刚刚抽穗呢,农田里放眼望处是一望无际、一片片的绿油油的麦海。整片整片的油菜花次弟开放,金黄金黄的花瓣美极了。初夏到了播种水稻的季节,你可以看到水田到处是明晃晃的水面在太阳的照射下银光闪闪,等到稻田里的秧苗都插育完整后,小秧苗象一列列整齐有序的士兵,时而又随着微风摇曳多姿。夏天,小麦成熟了,沉旬旬的麦穗笑弯了腰等着她的父辈们收割呢。秋天,是个收获季节。颗粒饱满的水稻整整齐齐地站在稻田里,还有大豆、玉米、高梁、红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她可以看到蓝莹莹的天空中有各种不知名的小鸟飞过,还有不停变换着各种形态的云朵飘来飘去,而脚下不小心还能踩住野兔子呢。冬天来了,遇见下雪天,几乎是一夜大地都披上厚厚的棉被,到处是一尘不染,洁白无瑕。因此,当时贫穷与落后的乡下对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是没有太多记忆的,小时候的小雅是幸福的和快乐的。
小凯呢,离小雅家应该离足足有100公里,而小凯的父亲当时是吃商品的国家人呢,因此小凯虽然是同样是农村出生,但是因为家里有了一个吃商品粮的人,在当时家境应该算是比较富裕了。
在小雅高二下学期那年,辛苦劳作了一辈子的父亲倒在他耕耘过的黄土地,再也没能起来了。失去父爱的小雅一下子变得脆弱了,小雅的天空也因此阴暗起来了。一次的上自习课的时间,小雅的课本掉到了后排,当小雅转过身准备去捡课本的一瞬间,小雅看到了一双深情的双眸正在看她,而小雅也无意间迎上小凯的眼神同他对视了一下,一瞬间小雅醉在了那双明亮而深情的眼睛里,两个人顿时都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直到有一天,小雅从她的课文中发现了一张纸条,小雅不用看就知道是小凯写给小雅的,因为小雅对小凯一手的潇洒钢笔字早已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小凯约小雅夜自习后到操场去。就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的爱情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的的发生了。小雅那时是学校文学社的成员,社刊约稿时, 小雅每期都发表一些散文、诗歌之类的小文章。零零星星也在小雅所在的小城的广播站内发表过一些文章。在小雅的鼓励下,他也拿起了手中的笔,并且他妙笔生花地了写了一些文章。聪明和略有天赋的小凯很快地在小雅所在的小城的广播站几乎和小雅同步发表了一些诗歌、散文。为了听小雅所在小城里组织的文学讲座和培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逃课,两个热爱文学的小恋人彼此鼓励,彼此深爱着对方。甜蜜的初恋里,小雅和小凯每次约会都会给对方写一首诗,直到现在想起来,小雅都记不得彼此为对方一共写了多少首情诗了。因为拥有了这份浪漫、纯洁、美好、心灵相融的爱情,小雅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晴朗起来了,甚至于小雅感觉到小雅身边的平时都极普通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爱的生机,小雅路过的花草树木似乎都在向她(他)们问好呢。同时,小雅也很感激她(他)们的恋情得到了同学们的保密并得到同学们的祝福。而当时的社会环境校园恋无疑是禁区。
然而,那个黑色七月很快到来了,小雅和小凯由于恋爱和严重偏科等原因高考双双落榜了。高考的失利对于年少的她(他)们基本上没有被受到多少影响,因为年轻的她(他)们哪里知道世事艰辛、命途多舛、阴阳差错、悲欢离合呢?毕业后,小雅在她的亲戚的帮助下在她所的那个小城终于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小城很小,人事编制很少,一些领导的七姨八姑占了一部分,领导的七姨八姑的亲戚又占了一部分,可以想象到当时是费多少千辛万苦的功夫才有了这份工作的。可是小雅的那个他呢,毕业就回了老家,工作一直都没有着落。小凯的家人也正为他的工作到处托人找关系,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她(他)们两个人,她在小城上班的那些日子里,她(他)们靠着书信来维系着两人的感情,两个人依然热烈地相爱着。每天下班写信、回信、寄信、等待邮递员成了生活幸福的一部分。因为是读书时自谈的,很是怕家人责骂不好好读书在学校谈恋爱,两个人都不敢向自己的家人说起这件事。直到有一天,小凯鼓起所有的勇气告诉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便要求小凯把小雅带回来让他的父母看看,小凯的父母见了以后也很是喜欢这个女孩子,也很是希望两人早点结婚早抱孙子。在小凯的父母安排下,小雅带着小凯及他的父母到了的小雅家里,双方大人第一次见了面,由于事先小雅一直没有敢同她家人提起这件事,可以想象出来,小雅的家人是多么意外和尴尬。小凯的父母说两个孩子彼此中意,他家又是独子,想着能早些结婚。而小雅的家人又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又问到他父母说他的工作还在联系中,地方又远又担心她嫁过去吃苦受气都没人知道,小雅的家人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这样,两家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没过多久,那个听话孝敬的小凯听从了的父母的意见,向他心爱的小雅提出了分手。从此,小雅的世界开始下雨。伤心欲绝的小雅一口气烧掉了小凯为她写的所有的诗集,失恋的痛苦时时如蚂蚁般吞噬小雅的每一寸肌肤,白天,小雅强装高高兴兴地上班,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打湿了小雅的枕巾。后来,小雅听到小凯听从他父母的安排相亲了,小雅又听到小凯的消息:不久就要结婚。肝肠寸断的小雅在故乡一天都不能待下去了,小雅不想知道小凯的一丁点消息,小雅只想封锁有关小凯的一切信息,只想尽快地逃离故乡远走他乡,于是小雅接受了亲朋的相亲,条件之一:带她走,越远越好。可是就在小雅去相亲的当天夜晚,小凯来小雅的单位找她,两个人再次错过。
小雅很快去了南方,而小凯奉父母之命也很快结婚了。
人年少时为什么都那么倔强,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呢?当初的她(们)为什么不能低下头向对方说句真心话?为什么不去积极勇敢地去争取自己所爱呢?为什么年少的小雅在心爱的小凯面前那么自卑又自尊又矜持呢?为什么会在不懂爱的年纪相识呢?为什么要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呢?
南方的都市闷热而潮湿,空气中一直湿漉漉。一年四季的薄雾笼罩着南方这个都市的上空。一如小雅的心情灰蒙蒙的。一个人独自坐在长江边上时,看到清洌的江水缠缠绕绕,永不停息地流着,一如她无尽的忧伤没完没了。一个小城来到大都市的小雅,初来的小雅甚至在坐公交车的时候都坐反了方向。在内心有极大优越感的本地城市人的异样眼光甚至嘲讽言语中一路跌跌撞撞,卑微地努力地工作和生活着。小雅成功应聘到一家制衣厂上班,来到了宽敞明亮的大车间,看到了一排排的机器轰鸣着,工人们正在汗流浃背地在流水线上辛苦地作业,确实让小雅吃惊不小。在电机的嘀嘀哒哒中她跟着师傅学做车工,几个月后,小有文笔的小雅被单位发现选调到办公室工作,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着。白天因为工作着,忙忙碌碌中也无暇顾及心里的疼痛,到了夜晚,还有工休,小雅的心一下子都塞满了对过去的回忆。小雅买了把红棉吉他弹着不太熟练的老情歌,忧伤地、默默地想着远方早已不属于她的小凯。偶尔有消息传来,小凯已经在他的镇上上班了。过些时候,又有消息传来,小凯已经做了一对双胞胎孩子的爸爸了,而小雅还是孤单一个人,长期的忧思终于让小雅病倒了,是单位派车把小雅送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小雅得了重度忧郁症和已经很严重的肺病。医生很严肃地对她说,你要积极配合治疗,不然的话会无可救药了。小雅被医生的话狠狠地惊醒了。自从,小雅开始了一个人在去医院、去单位、去医院和单位的路上,两点一线的生活难熬、孤寂,活下去的渴望让柔弱的小雅变得顽强而坚定,小雅大把大把地吞着各种各样的药片以及每天必打的吊瓶。而药片的苦涩让小雅的体内翻江倒海,体重只有44公斤的小雅,纤细的手满处是静脉注射的针孔。小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了年迈的母亲好好活下去!短暂而又漫长的人生中,人活着不只是为了爱一个人,还有最亲的亲人们,还有工作、家庭等等。
1997年7年1日,那年中国发生了一件大事,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自此,一个新纪元开始了,也标志着156年英国统治的结束。因为工作和生活中处处给予小雅关照老领导的女婿也光荣地选派到驻香港部队,当时她们单位还组织全体员工观看了电视直播盛况。而这一年,也是小雅的新纪元的开始,小雅经人介绍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李玉和。李玉和也知道小雅生病的情况,但李玉和有一颗包容的心,他并不嫌弃小雅,并一心一意地照顾还没有痊愈的小雅,这让小雅很感动。并在当年匆匆领了结婚证。在李玉和的精心照顾和调养下,小雅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一年后,在去医院复查后小雅的病奇迹般地完全康复了。日子如流水般滑过一年又一年,接着小雅和李玉和的女儿玉儿出生了。
随着国家城镇化建设的逐步推进,小雅成了2.5亿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中最幸运的一个,因为小雅工作努力而勤奋。连续几年被市里评为优秀进城务工人员,单位也为小雅办理了落户手续。
小雅看到漂亮、乖巧的女儿一天比一天长大和家中忙进忙出悉心照顾她们母女的李玉和,而久违的幸福感慢慢涌上心头,一如宣纸上的水墨画,一点一点地渲染开来。
窗外,霓红灯的都市,车来车往,孤寂的人生旅程,有多少孤寂的心无处安放呢?在这略有凉意的夏夜,小凯是否和小雅一样,带着微笑带或者着泪水或者很沉默回忆起小雅呢?
一切繁华过后终将是平平平淡淡。在经历了这段大彻大悟、痛及心扉感情后,小雅学会了从容与淡定,还有什么能伤到小雅呢?人生再大的风、再大的雨,小雅都能够微笑着从容地直面人生。小雅爱过,恨过,也被人爱过。还有什么可以遗憾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因为残缺的才倍加美丽,因为遗憾才倍加珍惜。小雅心中的小凯自从他结婚起的那天她(他)们早已回到好朋友的位置。虽然一直没有联系,而联系和不联系又有什么不同呢?小雅想对小凯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而小雅呢,也一切安好,请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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