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味道,半辈情怀
一种味道午后,懒懒的起床
窗外,似乎在夏日里,永远不知道,疲惫不堪的知了,还在愤怒的争吵着,难道是讨厌了安逸的生活,总想找一点刺激,吃饱了撑的没事儿,也来一下生活小情调,挑逗一下对方,也想来,偶尔像小情侣那样,考察一下对方,弱水三千,你是否只饮我这一瓶……
摇摇头,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本书,但怎么也看不进去,本想学学林黛玉,斜靠锦被半读书,耐何,心,已不在这里啦。
遂,放下,起身,下床,走走
若无闲事心头挂,万物几许便多情啊……
怎么感觉有点小饿,中午也吃了饭了啊,只是,还想吃一点什么。
闲饥,闲饥,精神和身体一闲下来,万般心事,反而,一点一滴的冒着小泡,终于,形成排山倒海之势,不得不解……
记忆中总好象说有一种味道,一直在挑战着我的味蕾,如小猫,抓挠挠,生发出一丝一缕的异样,半分半毫的心痒,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遂,燃烧着我整个"馋猫的宇宙"
何必委屈自己,想吃就吃呗,想吃什么就自己做什么呗,吃货的世界,偶尔就是这么任性,尽管才下午三点……
平时我很少做饭,一方面是工作原因,主要方面,还是因为南方人的婆婆烧的南方菜,实在太好吃啦……
家人的味蕾都被养刁了,我就成了那个做"洗手做羹汤"的边缘地带,但家里的洗碗洗衣我全包圆儿,也算合理分工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方人有一方的饮食起居文化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咱北方人主要种小麦,以面食为主,一周,几乎顿顿不离面粉和小米,一天如果不吃一顿,总觉得没有吃东西似的,至于南方人常吃的大米饭,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当时邻居们都说,吃上大米饭容易饿,不顶饥,炒菜又比较麻烦,当时又没有电磁炉和电饭锅,中午吃了一碗大米饭,下午干活没多久就又饿啦,
后来想想,可能是当时的大米太贵啦,许多乡村普通农家,就过着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土里创食的日子,有啥吃啥,吃饱肚子不饿,剩一点钱还得修房盖屋,养活孩子上学,哪还敢挑三捡四的……
一种味道舍不得买来吃,关键是做大米的时候,得炒几个菜吧,咱普通农家,哪有那么多讲究,咱们习惯一大锅小烩菜,就吃个滚瓜烂圆的,吃饱肚子就行啦。阳春白雪的,城里人吃大米炒几个菜的雅趣,在咱们普通农家,都成了下里巴人的实在生活了。
还不如吃碗拉面来的实在,还不如吃咱的一大碗饸饹面来的舒服,一胡同的邻居,午饭时光,秦婶家擀面,月婶家拉面,刘姨家饸饹面,我家卤面,在秦婶院子外面的大门口的阴凉处,谈谈地里的庄稼,北面儿的必须要浇水啦,南面的的需要补种玉米啦,这几天好像没下雨,不知道地里刚刚拥好的葱能不能长活了来……
胡同里各家小孩儿,每人端着一个小碗,你追我赶的,玩笑着,嬉闹着,偶尔你吃我一口面条,我偷尝你一口卤面,偶尔还会传来几声你还我东西,我不和你玩儿啦的争吵声……
普通的农家,普通的日子,普通的一日三餐,就在普通的日常里,晃晃悠悠,山高水长着……
村办煤矿开的那十年,村里条件比较好,村委会给每家,每人发一袋二十斤大米,发大米的日子,每家每户,老老小小,抗的抗,担的担,运得运,拖家带口,老老小小,齐上阵,后来想一想,其实也没有多少,只是在那个时候,发大米的日子,就好像是村里的一件盛事一样,热闹,喜庆,大家围在一块儿讨论看一看,你家这袋大米的米粒如何,我家那袋儿大米的成色又如何,不管怎么样,是免费的,能吃,给大人小孩儿解解馋,生计又能维持一段日子,就行,还哪顾得挑肥拣瘦的
等把大米运回家,每家每户的第一顿午饭,就是大米饭,那时没有电饭锅,家里用的还是煤灶火,母亲做米饭,如果人少,一定得用的是,那个已经用了好好多年的,会有点儿古董意味的老士砂锅,淘米,放水,用家里的铁铲铲试一下,水高水少,冷水下米,先用大火烧,大约十几分钟后,看着沸腾了热汤,噗噗的通过砂锅边缘的盖子,用力推打着,
这时母亲总会说,应该用小火啦,然后用小铁锹,铲上一些已经挑拌好的稀煤泥,盖花大火上,然后再把砂锅转一转,盖着,只留砂锅一边儿在灶口上……
那火红的灶口,一下子好像,被人狠狠的硬塞上了一个硬石头,想大声呼喊也喊不出来,只好呜呜咽咽的,好像偶尔有一点火星缝隙的生灵,硬挤出,丝丝缕缕的几口,最后的热气儿……
再然后,努力着,挣扎着,下面的被压抑的大的火焰,总要超过上面刚盖住它,而让它怒火中烧的新煤泥,新一轮的战斗,新一轮的取代又开始啦……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感官,这时候都充满着,大米的香气,那香气弥漫开来,透过小小的,简易的厨房,轻轻的又那么强势的,飘飘荡荡,穿过窄窄的院子,上升,蒸腾,逐渐,逐渐,和胡同里邻居家飘出来的大米香气融合,融合,那香味儿,像巨大的宇宙,逐渐笼罩着,这条街,那个巷口,整个村子……
每个人,每一句话,现在,都好像飘荡着大米的香味儿呢……
母亲这回总会说,这一定是东北大米呢,东北大米最香了,一边说着,一边又去转一下砂锅的方向……
每次,母亲这时都会问我:还是吃你喜欢吃的土豆炒大米吗?
我笑着点头……
不知为什么,总喜欢吃土豆丝炒大米,自从有吃大米的记忆以来,尽管那个时候,一年几乎很少吃到!
母亲这时会拿出几个土豆,洗净,去皮,刨丝,再用清水浸着,去掉多余的淀粉,我喜欢用手,轻轻的调皮的,拿出几根盆里的土豆丝,清清爽爽,白白嫩嫩,抖动着,飘在水盆上面的,白白的,略带浑浊的淀粉……
"好啦,大米好啦,可以炒菜啦",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掂着,端起沙锅两边的,小小的把手,然后揭开锅盖儿,米饭的香味更浓了,灶口里下面的火苗,已经又恢复了往日"汹涌澎湃"……
"妈,为什么叫打破沙锅问到底?"我问,几乎每一次用用砂锅,我都会老生常谈
"你这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母亲每次都如实回答
"你看着砂锅底有腿吗?砂锅的底都是平的",母亲有点不耐烦,我每次总问这个问题,
母亲一边回答,又一边麻利的放好,那个,不大不小的,铁的,炒菜锅。
放油,葱姜蒜有就放点,不全,或者没有就凑合,但一定要放一些自制的老黑酱,放土豆丝,再放上自家酿的,偶尔还飞点小虫子,农村人都叫"醋胚"的,酸酸无比的,自家酿的醋
这是母亲会让我离开锅边,说小孩子多闻油烟不好,但我就是舍不得离开,稍微远远的看着……
看着土豆丝在老黑酱里逐渐变黄,变黑,再看见土豆丝,在醋的刺激下,一根一根的变的坚硬清爽起来……
该放大米饭啦,母亲一铁勺一铁勺的,放到菜锅里,撒上一点盐,混合,搅拌,搅拌,混合,搅拌,混合,五分钟之后出锅,先给我盛上满满的一大碗,白净净的大米,也被黑黄的土豆丝,带上了一丝丝的羞涩……
幸福的端碗出门,幸福的跑到,几家人在一块儿吃饭的胡同口,幸福的看到,也有人家,怎么和我一样也爱着一口,怎么也幸福的端着,那一碗土豆丝炒大米……
一种味道回忆是养在体内的孤独
回忆是养在体内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偶尔放肆的散蛊,一旦病发,无药可救
"冰箱里还有中午的排骨汤,你配上再喝点儿",婆婆笑着跟我开口,"这土豆丝炒大米怎么好吃啊,我们可不喜欢混着吃。冰箱里还有中午的菜,你再热一热吃"
"好,妈,没事,你别管我,我自己弄点吃就行啦,你去看电视吧",我笑笑回答。
南方人的饮食观,大米就是大米,菜就是菜,不可搅拌在一块儿吃的。
"老妈,让我尝尝你的饭",不知什么时候,两儿子竟然凑过来,非要尝一口
"如何?”
"味道一般,还是奶奶的大米炒菜好……"
儿子们尝了几口,说着。
我笑笑,不勉强
一个人,一碗土豆丝炒大米,静静的品着……
往事如烟,虽留不下烟的飘渺,
但,永远,留下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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