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昨天下午跑到黄土卜，一个高中同学的老婆去世了。

气温慢慢升高了，闻到了春天的气息，但这气息实在过于苍白，过于微弱，不能让人的心情随同春天起舞。说是深秋比较像。一路上，崭新的楼房不少，断壁残垣也不少，田野荒芜，没有什么生气，说是死气沉沉有点过份，就像那太阳，若隐若现，散发着暮气的，老气横秋的光，不到五点钟，似乎暮色苍茫了。

也有些花，不知名的花在车窗外一闪而过。是油菜花么？不敢肯定。

高中同学苍老了许多，一个普通家庭被癌症病人折腾五年多，够呛。上长沙化疗五十多次，花了一百多万，终不能挽救生命，内心的痛苦非过来人不能体会。见面时，我们安慰他，并对他伸了大拇指，已经尽力了就无遗憾，也无需太悲伤，人生百年有一回，她只不过是被阎王点名点早了些。老年丧偶，其痛苦也确不是几句轻描淡写的安慰话能够安抚得了。

想读书时风华正茂，无忧无虑，他的篮球打得好，个子高高的，在球场上生龙活虎，追风少年的丰采至今依稀记得。一晃几十年，夫妻情深，却阴阳两隔，人生殊为不易。陶渊明在《拟挽歌辞三首》里说“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若是感叹人生，不过如此。“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诗人或许道出了人生的真谛。

早春二月，忽冷忽热，总叫人对春天的好感大打折扣。读书时读朱自清的《春》文，欣欣然，春天的脚步近了，心情自然而然好起来，精神为之一振。现在再读，觉得比较矫情，似乎全无春天的模样，或者昔日的春天已经死去，新生的春天歪瓜裂枣，面目全非，不堪入目。确实，人老了，那春天不但不可爱，反而伤春的情绪浓郁；或者聊胜于无；若是生在一个炮声隆隆的社会，吓得半死，哪还有心思去踏青游春呢？这春天自然成了人们怨恨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