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中飘出的年味

门缝中飘出的年味

今天是小年，除了微信里到处祝福的话语，归家路上涌出的许许多多的车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却再也感受不到年的味道。经济越来越发达，生活越来越好，日子越来越红火，可浓浓的年味却越飘越远……

年，只有在记忆中才那么鲜活，那么快乐……

曾经，我的老家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进入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把门关”。意思是腊月二十三后，家家户户就关起门来准备过年的一切用品了，像杀猪、炖肉、炸东西、蒸馒头等等。为什么要关起门来呢？一是为了表示隆重。另外也是图个吉利，怕串门的或小孩子们不懂事乱说话得罪了灶王爷。

至于得罪灶王爷这事，刚开始我们也不信，认为哪有什么神，不过是骗人的说法罢了。每每这时，老辈人就给我们搬出一件件神乎其神的事来，听得我们一惊一乍的。有的事还有名有姓的，让我们不得不信。

我记忆最深的是我大娘给我讲的故事。她说，那天他们正在炸东西，这时，我堂姐进灶屋里，愣头愣脑地说了句：“炸了那么久，锅里的油咋还那么多啊！”无意间的一句话后，只见锅里的油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刚刚还满满的一锅油，瞬间下去一大半，大家都吓傻了。最后，归结为，我堂姐的话得罪了灶王爷，所以惩罚一下乱说话的。至于这件事的真假与否，不可得知。反正，自此后，再炸什么东西，我们小孩子是休想再进屋了。

记得那时我家每到蒸馒头时，妈妈总是早早起床做饭。等我们吃饱后就被她赶出家了。她则精心地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在锅前点起一炷香，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后，就开始忙碌地准备了。

走出家门，我就看见胡同里有许多被赶出来的孩子。大家就一起玩斗鸡，打仗等游戏。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笑声喊声呼声响彻整个村子。这时，一股浓浓的，香香的，夹着甜甜麦香的馍味不知从谁家的门缝中悠悠飘出，惹得我们禁不住停止玩耍使劲吸鼻子，恨不得马上咬一口。肚子里的饥饿虫也被调了出来。于是，我们一起顺着香味找到门口。有顽皮的孩子找了根木棍拄着，装作讨饭的样子高喊着：“给点吧，给点吧”。大家哄堂大笑，继而都学着他的样子呼声一片“给点吧……”声音越来越高昂。门里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出来一看也禁不住大笑起来。忙进屋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你一块我一块分散开来。那年月那瓷花花白的馒头真香，吃在嘴里，软软的甜丝丝的，别提多美味了。现在回忆起来，都仿佛从嘴里冒出一股幽香来。

这时，又有一股炸果子的香味扑来，那香味直逼着你的鼻子，让你不由得用鼻子深深吸啊，吸啊，馋劲也被勾魂般勾了出来。于是，大家商量好了似的，撒腿沿香气跑起来……

八几年的农村，生活还不富裕，一年难得吃几回肉。有的好东西只有在过年待客才舍得吃。所以，我们调皮的“讨要”活动并不是都那么幸运。有些家门任大伙怎么喊都不敢开。我们也不介意，这家跑那家串，依然让兴奋的嚷叫传得很远。我们要的不仅仅是那些解馋的东西，而是那份快乐，那份新奇，那份永远的记忆……

从腊月二十三到年三十，这几天是我们小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光。东家飘出的肉味，西家散出的鱼香，这边谁在炖鸡，那边谁又在烤鸭？每一种味道都激起我们无限的乐趣，荡起一阵阵笑声。每一种味道都折射出幸福祥和的氛围，透出浓浓的年的气息。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转眼，曾经的顽童都已年过而立。昔日的规矩已荡然无存，但那从各家门缝中飘出的浓浓年味却难以忘怀，那份快乐也永远镌刻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