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家,实在无事可做,想起来包饺子吃。家里没面,平时都是直接买现成的饺子皮,这回索性称了五块钱的面,绞了肉馅,抱回四根超级大葱。
羊肉大葱的确很搭,但不代表我的眼睛跟辣味也搭。四葱齐剁,辣手辣眼,不得已,翻箱倒柜刨出泳镜 ,勒在本就大汗淋漓的头上。
手边的调料依次加入,成色枯槁就拼命加油加水,记忆中的饺子馅可都是油光锃亮的。
水龙头拧开一小下,边快闪面盆,边满手揉搓。越和越粘,越揉越像个癞头和尚的面也不知道锤炼了多少次,总算平滑了些。盖好盖子,一刻钟后拿出来,这家伙竟发酵成了黏在椅子上的口香糖。
当我终于花两个小时包出一笼饺子并做好了欢呼雀跃的准备,一口吃到嘴里时,夹生的面皮却齁住了嗓子。
不就是包顿饺子么,怎么这么难?
这么一想,那些肯叫客人来家里吃饺子的人,还真是诚意十足。
主动为你包饺子,意味着肯为你花时间。即便是娴熟的大厨,也得剁馅 ,切葱,调馅,和面,擀皮,包饺子,马虎不得。大厨和新手的区别只在效率,所有环节少了一样,便不成饺子。
每样都齐活,并不意味着饺子就完美了。面的软硬、葱的多少、馅料的咸淡、肉粒的大小,甚至饺子皮捏得牢不牢靠,都关乎饺子能否吃得可心。
饺子馅有很多种,羊肉只认萝卜大葱,猪肉偏爱芹菜香菇。每次去别人家吃,对方总会在电话里提前问一句有没有忌口的。简单一句询问,却包含着主家的细致入微。
老家有过年把斋的习俗。年三十和初一不可沾荤腥,就吃些豆芽粉条油麦菜度过一年里最盛大的节日。初二一早,妈妈就开始在灶前忙活,用羊肉饺子犒劳馋了两天的胃。那天的饺子,入口是真香。
我结婚前夕,家里的女将齐声出动,冰箱几乎都被饺子塞满了。热腾腾的饺子夹到客人碗里,她们还在灶边弓着腰,和着面,准备新的一锅。
我在想,饺子在中国人的饮食情结里是个怎样的存在?
明明炖骨头更简单,把所有食材放锅里,直到水熬干之前都不必管它。炒菜也方便,电光火石噼里啪啦就出锅,为什么人们反而更愿意花时间在挑出一枚带骨的肉粒上,捏出一个薄而利落的褶子上 ,明明包饺子所花费的时间成本更高,资金成本也没差多少。
这恐怕是因为,所有中国食物里,没有一种像饺子这样具备如此浓厚的象征意味。包饺子,意味着人伙众多,值得花费时间来迎接这难得的团聚。炖骨头或炒菜,没了饺子的参与,没了吃到嘴里那枚硬币的欢喜,没了那碗浓浓的咸菜饺子汤,都是不完满的。饺子出锅,盆满钵满,没有任何一种食物像它这样,热气腾腾,风风火火。
饺子,是待客的最高礼遇现在一想,当我在大四的出租屋里和朋友们围炉吃饺子,当我在呼市工作的那些个礼拜天准时在姐姐家吃饺子,那还不就是因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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