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猫 第一章2.大黄的追随

少年与猫 第一章2.大黄的追随

陆小满将信投入村长家院子里之后，如释重负，长长地输了口气，那口中吐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水珠般打了个滚，消失了。

冬天的村庄静得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的生机，整片的大地都是呈泥土的灰黄色，乡间的泥巴路坑洼不平，雨天被踩出来的泥巴干涸在冰冷的冬季里，变得坚硬起来，如同冰块。麦地里的麦苗像枯死了一样没有一丝复活的迹象，刚开始数九天，春天还很遥远，山顶袅绕着一层云雾，像戴上了一顶乌纱帽，山坡上依稀可见一些深绿的树，能在冬天依旧绿的树真是少的可怜，山上放眼望去，更多的是光秃秃的没有生机的山岩。

陆小满走到山脚下，不舍地回头望了望那熟悉而安静的村庄。

“大黄，你怎么来了？”他惊讶地看见大黄居然跟在他的身后，他蹲下身子用他那冻的开了车的手抚摸着它，“大黄，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在家照顾奶奶，我去城里找爸爸，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黄在陆小满的身旁拱着脊梁围着他不停地蹭着，喵喵地叫唤着，大黄撒娇的声音轻柔，呆萌，让人的心都融化了。陆小满看着不愿意离开的大黄，无奈地抱起它，将它送回了家门口，可他再次离开的时候，大黄又是追了上来。

陆小满无奈地再次将大黄送回家，这次他将大黄关进了鸡圈，可在他转身的时候，大黄在鸡圈里立起身子，撕心裂肺地叫唤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陆小满赶紧又转身将大黄抱了出来，他轻声呵斥着大黄，“大黄，你这样会吵醒奶奶的。”奶奶要是醒了，他可就走不成了。

“小满，看看大黄怎么叫起来了？是不是黄鼠狼来偷鸡了？”奶奶在屋里边穿衣边叫唤着。

“快走，奶奶起床了。”陆小满抱着大黄赶紧跑走了。

奶奶披着棉衣，弯着被岁月压驼的腰，迈着小碎步查看鸡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大黄，大黄。”奶奶在院子里叫唤了几声，见大黄没有回应，嘴里叨叨着，“明明听见大黄叫的，跑哪里去了？”然后又边向屋里走去，边喊道，“小满，快起来，找找大黄。”当奶奶进门时，看见了倒扣在桌子上的碗，奶奶嘟囔着，“这孩子，怎么把碗这样饭？”奶奶用已经不太灵活的手指翻开碗时，她看见了纸条和八十五元钱，她的心咯噔一下子，像落尽了海底，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奶奶回头赶紧掀开陆小满的门帘，看到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奶奶知道这孩子一定是走，而且一定是远走了，想起前几天这孩子就有些异常，又是备冷柴火，又是备了粮食，奶奶懊悔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说走就走了。

奶奶的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她拱着腰慌忙地向邻居家走去，急急地拍打着邻居家的铁门，“杨大婶，杨大婶……”

“陆奶奶，一大早这是怎么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蓬松着头发，披着棉袄，打开了门。

“快叫特大伯帮我看看这字条写什么了，小满不见了。”奶奶像枯树枝一样的手在发抖，颤颤地拿着纸条，急急地说。

“哦，陆奶奶，你别急，先进来，慢慢说，外面冷。老杨，快起来帮陆奶奶看看这字条……”杨大婶搀着老泪纵横的陆奶奶进屋了。

杨大伯看完之后不吭声，愣愣地看着杨大婶。

“写什么了？你快说呀。”杨大婶着急地问。

“小满，去找他爸爸去了。”杨大伯小心翼翼地说，他生怕刺激了陆奶奶，他知道陆小满的爸爸走了，陆小满是她生活的唯一寄托与希望，孙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我的傻孙子，你去哪里去找那个混蛋……”陆奶奶嚎啕大哭，那哭声惊天动地，。

杨大婶和杨大伯干坐着，无法插进去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陆奶奶。

过了好一阵子陆奶奶的哭声不再那么激烈了，转为慢慢地抽噎着，一边哭一边数落着生活给她们带来的种种不幸。

“陆奶奶，你别担心，小满都那么大孩子了，丢不了，他找到他爸爸不是正好嘛，要是找不到他肯定就回来了。你放宽心。”杨大婶听完陆奶奶的的唠叨便劝慰起她来。

“他还是个孩子呀，他都没去过城里，这傻孩子把钱都给我了，他去城里没有钱，怎么吃饭呀？”奶奶紧攥着陆小满留下的八十五块钱。

“过几天叫他大伯去城里找找，小满那么聪明的孩子，他肯定有办法的。”陆大婶只能说些宽慰的话，其他的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一会村长也急慌慌地跑了过来敲陆奶奶家的门。

“村长，什么事呀？”杨大婶出来问。

“小满这孩子留了一封信，是不是要自己进城找他爸爸去了。”村长手里还拿着那张字条。

“唉，早上已经偷偷走了。”杨大婶走到存在跟前悄悄地说，“陆奶奶正在我家哭呢，你赶紧去劝劝，这一家里就剩这一老太太，要是有点什么可怎么办？”

村长到了杨大婶家对陆奶奶说，他城里有认识的人，会让人帮她打听，让她放宽心，陆奶奶才觉得心里稍放松了一些。

陆小满抱着大黄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有人追了过来。到了山脚下，他放下大黄，“大黄，你要是跟我走了，老鼠偷奶奶的粮食怎么办？”陆小满再次蹲下身子跟大黄像朋友一样讲话，虽然大黄只能回应他喵喵，可他好像听懂它的话一样，“唉，我没有去过城里，还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你，大黄。”

陆小满思考了好一会，大黄还是不愿意离开，“你真地决定跟我去城里了吗？你可不能乱跑呀？爸爸还没找到，你要是再丢了，我可怎么办？”

“天不早了，快走吧！”大黄就这样追随着陆小满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