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君子(第18--20章兼7--20章梳理)
《宪问篇》第十八章,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公叔文子和自己的家臣僎一同被列为卫之大夫,孔子因此说公叔文子谥号“文”,受之无愧,强调了公叔文子有选贤举能的美德。孔子也曾说“文不在兹乎”,他也以斯文自任,那么什么是“文”?《逸周书·谥法解》“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学勤好问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锡民爵位曰文。”
这一章从一个侧面给了我们以启示。文,文化、文明、斯文。《易·传》说“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的“文”,是这个“文”;说孔子“斯文在兹”的“文”,也是这这个“文”。文可以是文化;也可以理解为文王的功业、事业,传到这个时候,孔子要以斯文自任,他要继承文王的事业。所以,孔子宪章文武,实际上就是继承文王、武王和周公的思想、事业、文化。孔子的思想,到了汉代董仲舒得以发扬光大。汉代的王充说“文王之文在孔子,孔子之文在仲舒。”《论语》说“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文,还是诗书礼乐的知识;学文也可以理解为求道,学习经天纬地。
[if !supportLists]第十九章,[endif]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以此章来看,孔子对卫灵公的整体评价还是相当不错的,不然孔子也不会周游十四年,十年在卫。《孔子家语·贤君篇》记:“哀公问于孔子曰:‘当今之君,孰为最贤?’孔子对曰:‘丘未之见也。抑有卫灵公乎?’”哀公问孔子,当今之世那一位诸侯最贤名?孔子说,我没有见到最贤名的?如果说稍次一点的,恐怕就是卫灵公了。孔子还举了很多例子来加以证明解释。
谈“孔子居卫”的问题上,不仅仅是因为鲁卫指先祖“兄弟也”,鲁卫两家的道很相似。虽然卫灵公私生活无道,然而为君有道,在管理外.交、军.旅、宗庙的三个大夫还都非常称职。“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宗庙与祭祀同样是国.之大事。这三位大臣都很得力,就说明卫还有希望,这样的话他怎么会败亡呢?虽然卫灵公作为一邦之主,虽然私德有欠缺,但在关键位置上用了正确的人,所以还可以列为贤君。这给我们如何评人论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启示。
第二十章,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大言不惭的人,往往很难身体力行。上位者要注意这一点,不要说大话,不能只夸夸其谈,要落在实处。
这一章,首先是对第八章至20章的总结,同时有引起下文,属于典型的承上启下。
《宪问篇》从第8章至第20章这十三章中,出现了很多历史人物,除了孔子、子路、子贡、伯氏、公明贾、季康子、大夫僎之外,孔子连续对当时的风云人物进行评议,共谈论了十八位“君子”。
分别是:裨谌、世叔、子羽、子产、子西、管仲、孟公绰、臧武仲、卞庄子、冉求、公叔文子、晋文公、齐桓公、召忽、卫灵公、仲叔圉、祝鮀、王孙贾。
夫子连篇累牍地对当时一些人物进行评议,目的是什么?
这些章节,由于没有前后语境,没有具体的场合和针对性,让人不是难解,就是联想翩翩。如果我们一章一章地割裂开来理解,或者按照普通语录体去学习,很容易把这些章节理解成支离破碎的章句;就会从孔子对这些历史人物的贬抑、品评中,似乎感觉孔子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相不中,不是过,就是不及。
我们还知道,《说文解字》“聖,通也。”《说文解字注》“聖通而先識。”圣人通天达地,圣人的话微言大义。
《卫灵公篇》第24章,“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孔子告诉我们,他对人从来不是随随便便地赞誉或者诋毁的,都是实事求是地评价其功过是非的,如果有赞誉的话,也都是经过详细认真考察衡量过的,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那么,孔子这些评议,既然不是站在个人的好恶立场上,随便说一说(《颜渊篇》“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也不是简单为了给后人立个教条,而是在具体教学过程中,为了方便弟子们理解验证,所举的事例例证。
《述而篇》第26章,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第5章,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孔子由下学而上达,而知天命,从而与古圣人心心相印。尧舜禹汤,尚且不说,与孔子最近的周公也已经过去500多年。如何用“仁者”的标尺标准,来衡量当世的人物,没有丰富的阅历和知识积淀,是万万不能的。孔子通天达圣,与周公浑为一体,自然对时人的优点不足看得一清二楚。
本篇这十三章,连续举出十八位有名有位的“君子”人物来作证,说明孔子是从亲证了的“仁者”境界,来具体分析、具体看待这些人物的。这十八位“君子”中,有以仁心宅厚闻名的、有才能品德过人的、也有功业彪炳成就霸业的,但是他们还都不是完人,所以称为“君子者斯可矣”。孔子对他们一一进行分析,认为他们都还不够“仁者”的标准。即使是管仲,也仅仅是“如其仁,如其仁”。
当然,这些当代的君子,虽然有不足有缺点,但仍然是那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国.家.社.稷得以维系的中流砥柱。他们是有丰功伟绩的,环顾一时也是很少见到的良师贤友。所以孔子深深地赞扬他们,这样的人,这样的君子再多一些才好呢。
孔子的评价,既看到他们的丰功伟绩,也看到他们品格缺陷,实在是难能可贵。这和很多人看待历史人物的片面好恶不同,显现出圣人对公与私的差异。
因此,本篇之所以赞扬君子、仰慕仁者。是因为孔子的教学目标首先是成就君子,“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可以共学,指示成为君子;可以适道,指示达到仁者之境;可以立者,则为“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可与权者,唯有颜渊可以做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此乃圣人也。
所以,本篇以下以孔子为楷模,谈如何成就君子、如何学为仁者,以期君子(仁者)的最高境界。
因此第二十章,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言之不怍”,就是孔子以身示范而言,意思犹如前面我们的“仁者,其言也韧”,指经过修学而亲证到了的,言行中自然就会有这样的底蕴。判断仁者的言行,要看他内心是不是真具有那样的境界。所以,以下各章就以孔子为楷模,说明君子(仁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样的。
如此揣测这些章节,我们是否可以体会到《论语》编纂者的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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