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不到九点,天似乎已经奉献了所有的热情,然而又那么的吝啬,竟然没有一丝的风。街上的行人有边撑伞边用扇子扇风的;有头戴遮阳帽,脸戴墨镜,把大半个脸都遮在墨镜了,有的索性抬起一只胳膊,用手掌遮在自己的额头处,既遮阳又方便眼睛避免受到阳光的灼伤还能往前看;也有的用衣服遮着脸,疾步赶路;哪里有阴凉处,就往哪里拐,哪怕片刻也高兴。
医院的走廊里,虽两侧的病房都开着空调,但似乎也比以往热,加上来来往往的人忒多,嘈杂声不断,走廊里就更热了。
王鹏的病房里,空调凉风习习,将外面的世界隔开。
刚刚进来了两个人,大家一愣。
他们身着公安制服,一身的利索。一个人右手插在裤袋里,右胳膊夹着一只棕色的公文包。另一个左胳膊系着一只摄像头,一手拿着一只手机。
“你是王鹏吧?”
“是的。”
“我们是城区派出所的,我是宗伟,他是顾乐,今天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你。”
“其他人请配合一下,暂时离开一下。”
“王鹏,我走了,你安心休息。马校,我先走。”
“谢谢,兄弟,走好。”
张生推门而出,其实心里早就想离开,逃离马校长那令人害怕的一盯。
“王鹏,我也走。”
“马校,谢谢你!”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操心。”马校长也悄悄离开。
“你说一下你的姓名、性别、工作单位”
“王鹏,男,长河中学教师。”
“你生活和工作中,有没得罪什么人?”
“我没有。”
“那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情感类的不和谐或者纠纷?”
“没有。”王鹏看了看李丽说。
“有没有利益上面的纠纷,包括家人的?”
“没有。如果说那就是我父亲的拆迁。”
“你能具体说说吗?”
王鹏就把开始拆迁谈判谈崩,到被人掳走,再到被人跟踪,后来莫名其妙被人撞车等事情全部说了,妻子李丽不时在旁边补充。
宗伟一边询问,一边头抬起来看看王鹏,看看李丽,顾乐一边摄像录制,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王鹏老师,我个人建议,拆迁是政府改善环境,改善民生,为民做实事的举措,每一个公民,包括你这个拿国家薪水的公职人员一定要配合国家和政府。你还要做好你父亲的工作,积极响应政府号召,积极支持并投身拆迁中,而不是人为地拒绝、阻挠拆迁。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对自己,对家人都没有好处。”
“好的,我们夜里已经说好了,联系拆迁公司,积极支持拆迁。”
“这就对了。”
顾乐看看手表,时间快到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宗伟。
“平时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今天就谈到这里。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于是,两位警察就出了病房。宗伟拿起了电话,“问题已经解决,要乘热打铁。”
他们还没走远,从男厕里走出来一位老者。国字脸,一对大耳,头发都白了,但精神矍铄。宗伟一看,认识,他是俞军公安老局长。心想,他怎么来了。于是对顾乐说,“就这样走,保持这样的步速走,不要回头看他。”
马校长,他并没走远,他在张小毛的办公室呢。张小毛看到俞军从窗前经过,吓得对马奇说,”老舅舅,会不会有事?”
“不会,只要王鹏在这个医院,都没问题。”
“我看到他,心里直扑通扑通。”
“不要怕,稳住王鹏,千万不能让他转院。”
两人正说着,突然,俞军推门进来。张小毛嘴巴张开,眉头中间隆起。“你是王鹏的主治医生吗?”
“是呀,老先生什么事啊?”张小毛慌乱地说。
“哦,我想看看王鹏的CT片子。”
张小毛心里发笑,你是搞公安的,CT片还能看?
其实张小毛不知,俞军在部队就是一位出色的军医,后来转业到了公安,在公安战线上,就凭他的医术,破了好多大案要案。这就是复合型人才的厉害。
张小毛这才想去,老娘舅刚刚在这儿的,怎么俞军进来,他就消失了。张小毛站起来,边看俞军对着窗外阳光看片,边溜达溜达,发现老娘舅在里面检查床上侧卧着,只看到他的后背。
俞军越看,额头的青筋越突,眼睛越睁越大,气喘得越粗,越急。
突然,一道洪钟响起,桌上茶杯里的水似乎也有了涟漪,张小毛吓一跳,连检查室的床也似乎响了一下,那是马校长被声音震坐起来了。
“好大的胆!”
张小毛心里立马就慌了。“我的娘呢,我的舅,麻烦了,害我不浅了。”
但仔细看,俞军并没有转过身来。张小毛壮了壮胆,抬头看看俞军,原来他的左手拿着CT片,右手却拿了手机在跟人电话呢。
“你老老实实到公安局投案自首。不要以为我曾帮助你,我会对你网开一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投案,你是无路可走,死路一条。”
张小毛看了,心里的石头掉在了地上。但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
“哈哈,这个片子是谁帮王鹏拍的?”俞军平静地问。
“哦,我……我……也不……不知道。”张小毛有点口吃,人一紧张,就会口吃起来。
“你……你有……有什么紧张的。”俞军学着张小毛回应道。
“你告诉我,这个片子是谁拍的?”
张小毛一听,愣在那里了。
马校长在里面,也愣了。
外面的天也发了疯了,人走出去也许不是花了就会焦了,而室内却是凉爽的,甚至凉爽得让马奇和张小毛觉得有点冷。
事情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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