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咥搅团了

作者: 渭北青松 | 来源:发表于2022-03-17 12:36 被阅读0次

    餐桌上的一个小小变化,却折射出我们国家日新月异变化。

    前段时间,回老家,母亲打了一锅玉米面搅团,这黄生生、粘乎乎的东西,配上蒜末和油泼辣子,再加上点儿萝卜缨子浆水菜,在母亲巧手的加工下,呵,儿子一口气吃了两碗,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不觉我的思绪也回到了那个顿顿吃玉米面搅团的童年。

    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渭北高原上一个贫穷的小村庄,村庄虽然在川道里,紧临210国道,但耕地条件却很差,曾经有这样几句顺口溜“挣死挣活不给王砭人干活,不是人背就是驴驮,不是上原就是过河”。在那个食不裹腹的饥馑年代里,对饥饿有着和六十年代人同样的感受。那时候父母亲整天在生产队劳作,可到年终分粮时,父亲能扛回来一口袋麦子来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这就是我们一家五口人一年的粮食。如果什么时候能吃上一个白面馍夹油泼辣子,那肯定就是过年了。

    那时候农村一般都是两顿饭,麦面太少了,于是玉米面就成是主食,上顿吃了下顿继续吃,如果早上是玉米搅团的话,那么下午就是煎搅团,或者早上吃昨天剩下的煎搅团,下午就重新做搅团,反正大米、白面是不可能有的。记得我一个堂哥因整天吃搅团,实在是不想吃,但又没有办法。一天中午又是吃搅团,他用筷子夹了一块搅团放在嘴里,一边用手顺脖子向下捋,一边自语道:“你给人咽,你给人咽”。现在每每想起这个情景,既好笑,又感觉心酸。

    为了让一家人整天吃玉米面而不烦,母亲在农业社劳累一天之后还要将玉米面变着花样地做出来,玉米面搅团、玉米面馍、玉米面漏鱼,真是品种繁多!每到饭时,我都要坐在锅台前帮母亲拉风箱。风箱拉得啪啪地响,只待锅里的水开,母亲从面瓮里舀出了一碗玉米面开始慢慢地倒入开水锅里,用擀面杖搅,边倒边搅,这时火不能太旺,要用温火熬煮,并且顺着一个方向搅,直到玉米面能在擀面杖上挂起来、成了团,这才停止搅动,这也大概也是农村人为什么把它叫搅团的原因吧。陕西有句俗话叫“搅团要好,七十二搅”“搅团要然,沟子(屁股)抡圆”。这实际上是对做搅团的形象生动、诙谐有趣的描述,搅团要打好,制作过程中的搅拌非常重要,当然火候也是个技术活。现在许多大的搅团店里已不再用人工打搅团了,据说,西安一个搅团店,一年光做搅团的电钻用坏七八个。

    这时的搅团就可以吃了,可有时母亲也把搅团用大漏勺漏在凉水盆里,漏下的就像一群可爱的小鱼,我们把它叫漏鱼!如果搅团做得多了,一顿吃不完,母亲就会把它盛到一个大盘子里,放凉之后切成块吃。搅团盛完之后锅里留下的副产品锅巴,也被母亲利用灶里的余温烤得焦黄酥脆,成为我当时最喜欢吃的东西。

    搅团饱腹感比较强,吃上一大碗,人马上就感觉吃饱了,但是干一会农活,或是爬个大坡的功夫,可能就有人喊饿了。所以我们这儿人又根据这个特点,把搅团形象地称为“哄上坡”。相传,我们邻村曾有一人比较抠门,在龙口夺食的夏收时节,给干体力活的麦客不吃麦面,而是弄了一大碗“哄上坡”,麦客到地里才干了几下,肚子就饿的咕咕叫,那还有干活的劲。这个趣事一传十、十传百,到现在这个村里的人都被称为“错(差)的远”,意思就是既抠门又不靠谱。

    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中吃玉米面搅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搅团,这个过去上顿吃了下顿吃的粗粮,如今,别说城里,就是在农村也成了稀罕之物。

    到宜君工作后,吃搅团的机会竟然多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穷的原因,而是宜君地理位置独特,昼夜温差大,玉米生长期长达180天以上,糖分和淀粉能够有效积累,加工好的玉米糁熬煮后油性大、黏度好、味香甜。玉米面质地细腻,做出的搅团漏鱼竟然有一根筷子那么长。特别是太安镇二井村,在残疾励志模范王军侠的带动下,全村开起了十几家农家乐,二井搅团、土鸡等,让这个曾经的贫困村旧貌换新颜,农民脱贫致富走上康庄大道,在第六次全国自强模范暨助残先进表彰大会上,王军侠作为“全国自强模范”之一,受到了习近平总书记的亲切接见。

    餐桌上的一个小小变化,却折射出我们国家日新月异的变化。

        亲们,什么时候相约去二井吃搅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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