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要把我酿成酒

作者: 四格格驿站 | 来源:发表于2018-10-29 09:15 被阅读128次
    我的男人要把我酿成酒

                    文 |  宇文叶子  图 | 花瓣网

                                        1

    观塘镇里有个远近闻名的小酒馆,名叫“断肠酒肆”。

    虽说名字听着不太吉利,但是招牌的“断肠酒”闻着清香冷冽,初入口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到了胃里酒气便如爆裂了一般,缓慢流向全身,喝的人五脏六腑、四经八脉都被这种温暖的异香包裹着,一时间竟有置身花海之感。

    长期喝下来,整个人都会染上这奇异的花香,所以不止是男人喜欢往这跑,镇里的姑娘少妇们,也都三五成群,羞羞答答地来买酒。

    “花姑啊,你说你这酒到底是用什么酿的啊,哥哥我来这儿喝过这么多次了,就是尝不出来。”闻言,花姑懒懒的抬起了头。

    “用什么酿的,我说用我酿的你信不信吗?”

    这声音似猫,撩的人心里痒痒的。刚刚开口的壮汉早就不再想探究劳什子酒了,开始调戏起老板娘来。

    众人早就见怪不怪,要说这“断肠酒肆”酒是一宝,那么老板娘花姑绝对就是第二宝。常年一袭红衣,为人也如衣服一般娇媚如火,应付起各种酒客调戏也是游刃有余。

    不过也仅限是言语上的,人人都知道花姑表面上风情万种,骨子里其实是个狠角色。

    之前有个不知死活的摸了花姑的脸,虽然花姑当时依旧神色如常和酒客谈笑风生,但是当天晚上那个色胆包天的酒鬼就暴毙在了街头。

    官府查了半天没查出个所以然,对外宣称是因疾暴毙,

    谁信啊,大家都认定他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所以对花姑也越发忌惮起来。

                                      2

    这天,观塘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就连树上都系了数不清的红绸带。

    所有人都聚集在镇子最大的一条街道上,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断肠酒肆”倒是显得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只是几个熟识的酒客边喝边聊着天。

    “老叶家的儿子就是不一样了啊,回个乡这么大阵仗。”许是喝了不少,老者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别一个人接话道:“你懂什么,当了状元,娶了公主,这叫衣锦还乡,当然声势浩大了。”

    “娶了公主有什么用,要我说,公主也比不上花姑啊,要是娶了花姑,别说驸马,就是给我个皇上我也不做。”另一个年纪稍轻的嬉皮笑脸的说。

    花姑这次没有回应酒客的调笑,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红唇微启:叶天景,终于等到你了。

    很快,一队队的官兵开始隔开人群维持秩序,乐声响起,先是一队宫女手持花篮,边走边抛玫瑰花瓣,花姑深吸一口气,清风卷着花香刺的她头痛,眼眶竟也微微湿润了起来。

    宫女过后便是一队精装侍卫,侍卫后面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位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就是今天的主角叶天景了。

    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风吹车帘,里面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凤眼朱唇,七分贵气,三分美丽,是公主无疑了。大家都说,这驸马回乡的阵仗比镇里的富商娶妻还大呢。

    说来也奇怪,自驸马返乡以来,观塘镇就阴雨绵绵一刻不停,虽说是盛暑节气,却寒气逼人,“断肠酒肆”的生意也愈发好了,花姑的酒最是能驱寒暖胃的了。

    所以很快,公主便传召让花姑入府献酒,人是很快来了,却不是花姑,而是一个白衣少年。与花姑的媚不同,这个少年从骨子里透露着清冷的气质。

    一双眼睛散发着如同月光清辉一样皎洁又幽静的光芒,仿佛将他隔绝在了尘世之外,驸马叶天景也忍不住多看了这个男人两眼。

    “怎么?花姑竟是个男人?”公主坐在堂上,开口问道。

    “接连阴雨,花姑不慎感染了风寒,怕病躯污了酒,所以特意派我来给公主送酒。”

    “好,呈上来吧。”公主挥了挥手,婢女便上前接过了少年手中的酒。

    驸马越看越觉得这个少年眉眼间似曾相识,不由得主动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回驸马,我叫邀花。”少年在望向叶天景的时候,清冷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寒光四射,却又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3

    公主病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观塘镇的大街小巷,大家都说公主生了怪病,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个人形容枯槁,不管是公主带来的御医还是镇上的名医,统统束手无策。

    驸马放出话来,谁能治好公主的病,赏黄金千两。

    这天,观塘镇终于迎来来了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从来不停业的“断肠酒肆”却没有开张。

    花姑依旧穿着一袭红衣,在众人打量、惊诧的眼神中,站在了驸马府门前,对门口的小厮说:“去通报下,我有办法治公主的病。”

    驸马站在廊前,望着院中的人,在阳光的照射下,花姑身上的红衣越发热烈如火。花姑也同样看着他,眼神再没有当垆卖酒的妩媚,凌厉的好似钢刀刮骨一般。

    “你,终于来了。”叶天景先开了口。

    “驸马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看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知道我献的酒你是一口未喝,真叫我刮目相看啊。”花姑似是调侃,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天下间除了你,再无人能酿出这样奇香的酒。”叶天景边说边向花姑走去。

    “花姑,纵然知道你是来复仇的,能再见你我真的很高兴。当年并非我背信弃义,皇上执意选我做驸马,我最开始断然拒绝,告知公主我已家中有妻。

    但是公主告诉我说她已派人查过,说你在半年前得了急症暴毙而亡,我悲痛欲绝,半年后才与公主完婚,其实我心已死,只想身居要职用手里的权利造福百姓。”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他的话音已然带了哭腔。

    “暴毙而亡?难道不是你为了迎娶公主,派杀手来取我性命吗?我坠入悬崖九死一生,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花姑的眸色骤然幽深,面容却依然平静。

    “花姑,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但是此生能再见你一面足以,如果你要杀我,尽管动手吧,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了公主,不然她死了,你也逃不掉的。”

    叶天景已经走到了花姑面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他把匕首递给花姑便不再说话,只是深情脉脉地看着她。

    除去手中的匕首,这情景与当日长亭送别何其相似,彼时他还只是个穷酸书生,花姑不忍让心上人明珠暗投,卖酒攒够盘缠让他进京赶考。

    长亭一别,他许花姑海誓山盟,待到金榜题名时,必定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没想到一年后等来的不是一纸婚书,却是一批杀手。纵然不是他派来的,可他在自己身陷险境的时候却转身娶了别人,这让她怎能不恨?

    花姑扬起了手中的匕首。

    手起刀落,花姑手里多的不是人头,而是叶天景的一缕额发。毕竟是深爱过的男人,终究还是心软了吧。

    “今日你我割发断义,此前种种,皆化为零,三日后,我来送解药,从此,我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花姑的声音渐行渐远,叶天景看着她火红色的背影,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4

    “你就这么放过他了?”问话的正是那天送酒的白衣少年。

    “杀手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如果是公主派的,我也理解,况且你也知道那些杀手根本奈何不了我们,何必赶尽杀绝呢?因果背负太多,对我们也没有好处。”花姑忙着配解药,头也不抬地说。”

    “他说你就信啊,这么多年了,看男人的眼光怎么就没点长进?我这么好的人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你看不见,成天惦记负心汉。”白衣少年气地跳脚。

    “要不是你之前露出真身吓死了那个对我动手动脚的酒客,害得没人敢惦记我,说不定我丈夫都换了几个了。”花姑故意往痛处踩。

    眼看少年气的要变身,花姑忙答应少年,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两个人换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少年撇了撇嘴,“我听说云顶山终年云山雾绕,灵气逼人”。

    “好,就去云顶山。”

    原来,花姑和这个名叫邀花的白衣少年,都是彼岸花幻化而来。

    彼岸花长在往生河旁,百年发芽,千年成熟,万年开花。花开两朵,一红一白,一雌一雄,红为雌,名曼珠沙华,白为雄,名曼陀罗华。

    许是听了太多冤魂怨鬼描述的人间世情,二人幻化为人本想体验人间的甜酸苦辣。

    还没来得及仗剑走天涯,花姑就在某个微风正好的午后,遇见了书生叶天景,一头栽进了情网,才有了如今这许多事情。

                                      5

    三日后,驸马府。

    花姑把一壶酒放在桌子上,告知把这壶酒喂与公主喝下,便可无事。说罢便要和邀花离开,结果却被冲出来的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怎么?驸马要留我们用膳?”邀花懒懒开口,眸子里满是不屑。

    “听闻,喝下用彼岸花酿的酒,便可容颜不改,长生不老?”叶天景站于堂前,眼里曾经的深情早已变成滔天欲望,一直对外称病的公主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二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身份的?”花姑开口问道。

    “之前的杀手,有一个侥幸逃了回来,死前告知我说你二人并非凡人,我花了几年时间才弄清楚你们的真实身份。花姑啊,你在观塘镇等我,殊不知我也在等你啊。”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引我二人入局而已,你,当真要杀我?”花姑像是不相信一般。

    胜券在握的叶天景得意地说:“临死前我教你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希望你下一世投胎为人吧,给我哭。”

    驸马一声令下,周边瞬间响起了冲天的哭嚎之声,刚刚还一脸不屑的邀花瞬间如临大敌。

    彼岸花生于地府,长与忘川,闻听哭嚎之声便要化形为冤魂引路,邀花眼看着自己就要化形为花任人宰割,连忙让花姑快点逃命。

    花姑却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个精巧的酒壶,喷了一口舌尖血在壶中,哭嚎声戛然而止。

    众人吃惊地看到驸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彼岸花,一红一白,一雌一雄。白为雄,名曼陀罗华,主往生,红为雌,名曼珠沙华,主杀伐。

    花姑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叶天景,失望而悲伤。

    其实断肠酒皆是邀花所酿,他才是通体奇香之花,而我的身体血液皆是奇毒。

    那日断你额发,便是取你精血做个诅咒,这也是我跟你们人学到的,就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瞬间,花姑整个人气势滔天,让人不敢直视。

    “花,花姑,念在往日,救救我,救救我。”叶天景此时苍老的如同七旬老翁一般,眼看就要油尽灯枯了。

    花姑似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对着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傻了的公主说:“你早已贵为千金之躯,却还妄图长生不老,什么都想抓住,到最后就什么也留不住。今日我不杀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和邀花转身离去,没有停留,没有回头。

                                          6

    三年后,云顶山。

    邀花,你说观塘镇的小青姑娘嫁人了没有?

    怎么,舒服日子过够了,又要回去勾心斗角。

    在人间走这一遭,才会知道什么是义薄云天,了解什么叫人心难测。

    花姑顿了下,看着眼前人继续道:再说不趟过这红尘,又怎么知道谁才是该爱的人?

    邀花的脸由白转红,终是在花姑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如火眼神下落荒而逃。

    你要去哪?

    收拾行李,陪你回观塘镇。

    人间虽有许多不堪,但花姑也记得更多人类的可爱。断肠酒肆里,会有人帮她教训调戏她的醉鬼,会有人拦住想要逃掉酒钱的无赖,也还有镇上的孩子送她一颗糖、一个饼、一朵小野花,脆生生地叫她花姑姐姐。

    花姑知道人间不乏有很多个叶天景,但同样人间也有很多如同邀花一样的有情人。不离不弃,相守相依。


    格格说
    人的欲望、贪婪一旦开启,就会迷失本心,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失了爱的那颗心自私且残忍。你不知道也许现在舍弃的就是你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可悲吗?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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