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
“打错了。”
“啊,打错了。那我现在还有点事......”
对面的电话挂断了。
2
“喂?还在吗?喂。”
3
有个人给我打过电话。
然后......
4
我看见有两个人,我听见他们说:
“他是这最好的人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不说话。他不说话。”
“?”
两个人突然一起笑了。
5
一个像乞丐的人过来了,他使劲的敲着车窗,这时绿灯来了。
“你想干什么呢?”我问道。好像了打开车窗。
“这位小伙子,请问你觉得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我听见他问我。
“我觉得早上吧。”我随便说了一句,低着头,心脏不停的跳动,像是到了脑子,“也可能是晚上。”(天空好暗,我可什么都看不见。)
车向前开去。稍微比之前亮了那么一点。
什么?
后视镜里的他用手捏住了鼻子,什么......
然后,我看见云飘的很快,觉得一会会下雨,就把车窗关上了。
6
过了一会。
没有下雨,天空特别的干净,一种空旷的感觉,像是什么都没有,但是除了一种颜色,暗暗的色彩。不是晚上...但没有光。一路上人越来越少了。等到家了,我下了车,这时候不知道从哪走出来了几个人。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7
“你是?...哦,你不是刚才打错了的那个吗?”
“你快点回家!”
“什么?”
“把它!”
“把...它?”
“那只猩猩啊!”
“什么?”
“就是一只猩猩,到了你就知道了,猩猩,你知道吧,那只,就在你家里,你肯定见过它,把它杀了。快!”
挂断电话,我急匆匆的向前走去,这时下起了雨,我看见了两幢矮舊恐怖的小楼,铁制楼梯锈迹斑斑,窗户都很黑,偶尔能看见几个人影晃来晃去。
8
我走上了阳台,这时候雨下的冒了烟,我趴在阳台上往下看,看见下面的卷帘门中间有几个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面移動,我胆战心惊的开门走进了楼道里面,正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张黄胶纸,上面写着:1楼。
墙上贴满了小广告,大多是寻人启事之类的。他在哪?之類的。
我走上楼梯。
透过窗户,我发现楼下有个可疑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因为我看见他从右墙角慢慢的走了出来把卷帘门撬开,爬了进去。
过一会,我看见那扇卷帘门打开了。两道光射了出来。
“有人偷车啊。”我喊。
这时楼上走下来了一个穿着卡通睡衣的男人,他问我:
“你他妈吵什么!”
“有人偷车。”我说。
“有人偷车?哦。”他说,“没有啊!没有啊!”他自言自语的转身上楼。他上去了。
很黑什么也看不清,我扶着扶手站着,忽然听见一串非常急促的脚步声,很轻,很快,就像是故意使劲跺脚一样。
朝我冲了过来。
我扶着扶手向下跑,快到像是坠了下去一样。
过了一会我停下来休息,一团黑色绒毛般的东西在我眼前突然一晃的消失了。
它钻进了一道门里,并把它反锁了。
那门的门牌号是:
701。
我打量了很久,才想起那人在电话里对我提到的猩猩。
我开始使劲的拽门。
脚步声。
黑暗里,是那个穿卡通睡衣的男的,这次他从楼上追了下来,手里还多了把刀。
刀......
他离我越来越近。
嘭!
门开了。
走进去,我把门反锁。这是我同学的家。
透过客厅窗户我看见外面一片漆黑,静的要死,雨的声音也消失了。
9
他家不大,客厅正中有面墙,墙后面有人在哭,我走过去问:
“怎么了?”
墙后的人答道,“我没怎么。”
“楼道里太黑了,我回不了家,能不能让我在这住一晚?”我很费劲的说。没有回答。
我走到我同学的身边,他在玩游戏。
“那个人怎么了?”我对他说。
“没怎么。”他说。
“你爸呢?”我问。
“出门了。”他說。
我又困又累,打算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同学说:
“往这看,这,你能看见吗?这里面其实已经有东西开始死了。”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意思?我都已经说完了,你听不懂吗?”
他指着我。“你怎麼就干什么都不行?!”他说。
然后他突然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我听见我问。
我看见他不停的抖着。
“你到底怎么了?”。我听见我问。
我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我又听见我问。
之后我就晕了,然后发生了什么就都有不知道了。(但在这之前总觉得天花板上像是有个人趴在右边里像个蜘蛛一闪而过,那時的我头痛欲裂。)
10
“可以用他来,看看...大吉吧!”我从昏睡中惊醒,听见有人在说话。我看见不远处聚着一大群人,他们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他带着圆眼镜,十分有学问的样子。他身边站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年轻男人。
我听见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说,“大吉啊!他的头发的颜色,你们看,多好看......”
“这是一个大吉的现象。”他又说。
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
“让一让。”我挤了进去。
人们不停地鼓掌。
“谢谢!”一个拿着话筒的走了出来,他的说话的声音很洪亮。
这时,远方走来了一个人。很奇怪,他穿件毛衣,看上去很久沒洗了。他走近那个拿话筒的人对他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然后,他站在我们面前,对我们说:
“是时候该去了。”
11
他向前走,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一扇又一扇,直到——
“在这体检。”他说,“员工体检,老板报销。”
我们照做。
“把体检单放在这。”
我们照做,然后跟他走到一个房间里,那里面有很多电视。
毛衣男指着那些电视说,“电视。”
我们来到食堂,已经有很多人在吃饭了。
“你们一定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吧。”毛衣男用手指着在吃饭的人对我们说,
“这里有很多美味的吃的,尽情享用吧!。”
他走了。
12
吃完饭,我在里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叫A。”我同桌的一个人对我说,“我算是这的老人了,可以指导你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所以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A说,“可能是看电视吧。”
“那好。我去找遥控器。”
“没有遥控器,要看电视需要自己想象。想象很重要。”
“哦。”我说。这时我看到电视旁边有一个按钮,好像是开关。
我按了一下,电视打开了。
13
屏幕里的人们正在“工作”,有人在解说,我换了几个频道,发现都是这一个画面。
“啊!”桌对面的一个人喊了起来,我看过去。
“那只猩猩把我們支配,我們像是它的奴隸。”那人说。
“你又能怎么办呢?你從某種意義上就是奴隸,你必须学会适应!”A说。
“这位是?”我问。
“叫他T。”A说。
“我实在是一分钟也受不了了!”T吼道,站了起来,暴风似的把椅子推倒。
“猩猩是谁?”我问,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T气冲冲的抱着胳膊。
A回答,“我们的厂长,像我们这样的厂子他办了不少,这里就是它辦的之一。”
“那他给我们的工作是什么?看电视?”我问。
“工作就是工作,不固定。”A说,“并且我们并不只是在看电视,电视会向我们传达厂长的指示。”
“厂长都有什么指示?”我好奇的问,“一般都干什么?”
“没有。”T对我说。
“对。”A说,“到现在为止,我们确实还没收到过任何指示。”
“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我问。
“不知道。”A说,“黑猩猩应该知道吧,它很聪明的,只要乖乖的从它的命就好了。”
过了一会,T把椅子扶起来坐下了。
14
“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过了不知多久,A说。
“什么?”我问。
“你要杀黑猩猩,对吧?”A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的问。
“我要你帮我。”A说。
15
“不要告诉其它人。”A对我说,“他们在被黑猩猩控制。”
“好。”我说。
我们走了。
16
我和A回到了厂房,坐下,继续“工作”(如果这也算的话)。
T在我的对面,隔着不远,我看见他满脸通红,屁股扭来扭去。
“好想拉屎。”T说。
说完,T抱着肚子朝出口走去。
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
“不可以!”那人说。
“为什么?”T问。
“你想看我拉裤子?”T问。
“嗯,没错。”那人说。
T回到座位。
过一会,我们忽然闻到一股恶臭。
T拉裤子了。
他的脸越来越红,到最后倒在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
17
“我不想在这再呆下去了。咱们走吧。”T对A小声说。
“不可以走。”A说。
“为什么?”T问,“你不也很讨厌这里吗?难道你不想走了?”
“我当然想!”A答道,“可你告诉我,离开这之后,我们去哪?”
“随便哪都行。”T说。
“我们是工人。”A喃喃自语似的说,也若有所悟,“我问你,如果离开工厂,我们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我们也没离开过。”T说。
“我们只需要改变。”A自言自语。
“改变什么?”
“当然是改变我们的工厂。”
18
“那你有什么计划?”T问。
A看了看四周,知道了没人可以听见他的说话,就对T说,“如果黑猩猩是靠电视控制的工厂,那我们就把他的电视都砸了,这样——”
“啥玩意儿?”T小声的说,“疯了吧!这么砸...不累吗?”
“那你还有别的计划吗?”A问。
T沉默无语,看着电视。
荧幕上正在播放流水线缓慢工作,没人,有的只有机器的统一的动作,温馨却又恐怖。
“好,我加入。”T说。
19
“没我的命令之前,别擅自行动,好吗?”A对T说。
“好。”T点头。但他站了起来,朝电视机走去。
“去哪啊你?”A问。
T没回答,一声不吭,走到电视机旁,把它高高的举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20
这时所有人一齐看向T!
“跑啊!”只听T朝我和A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又一齐看向我和A。
于是我和A也只能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T飞跑向下一个厂房,跟在他们后面,把一个个电视狠狠的砸碎,而那个厂房的工人又会加入紧追我们的队伍。
反复几次,我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21
“你们!站着别动!”追我们的人说。
实在不行了,我们都再也跑不动了。
我们背靠背的靠在一起,四周的人潮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大声的喊着什么,我听不清。
“完了。”我听见T说。
22
“让一让!”人群中,一个看上去像记者的人带着摄影师走了出来。
“大家好,这里是《猩眼观世界》,我是你们的记者小C,今天的新闻是从3号厂房开始的一场来自工厂内部的恐怖份子的电视机破坏行动,发生原因不明,请问现场的朋友们,有了解这件事具体的发生经过的吗?!”
“我!”人群中的一个人举手。他就是3号的
“哦。你好,这是示威运动吗?或者是一种反抗精神的具体表现?”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来在看电视,然后就看见T——那个,对,就是前面那三人中间的那个——他走到了电视机前面,然后举起来,pong!然后我们中的几个人就开始追他们,再然后就到这了。”
“哦,这样,原来如此。”主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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