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的“对不起”

你我之间的“对不起”

    常乐高考那年也是他父母婚姻结束的那年，夜市拐角处的后巷是常乐在高考前下晚自习后最常去的地方，这里有路灯照明，还有一张被人扔掉的小桌子，他就会在这里学习到深夜再回家，确实，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学习，可在这里常乐的心是静的，不用去看明明早已经撕破脸的父母表演恩爱夫妻的戏码，不用去想高考后家里一定会上演的狗血闹剧，那个家门只要他踏进一步就会感到压抑，可悲，无聊！“吵的那么彻底，骂的那么难听，十几年的夫妻情谊早没了！我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吗？何必为了什么考试心情而让所有人都在煎熬中生活！”

  常乐已经忘了父母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和的，只记得有一天晚上在睡梦中被吵醒听到父亲用哀求的语气对母亲说：“对不起……但……她怀孕了！”母亲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讲话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却在突然之间一声怒吼“滚……你滚……”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他没有阻止，父亲每月回家一次，一次最多在家待一天，在常乐的记忆中父亲只接过他一次放学而且还是路过，他们之间没有话题，没有共同爱好，除了血缘什么也没有，常乐不阻止父母的争吵，他认为他们的分离对彼此都是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在常乐读高中期间，特别是高三时父母的感情好像突然好了，那晚之后父亲还会回家，母亲还会和他笑脸相对！直到有一天常乐中午回家在门外听到他们近乎厮杀的争吵和父亲的那句“都是为了儿子，等他考完了，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回来！”常乐呆在那里，心里特想告诉他“不用！完全不用，想走就赶快滚！”可推开门他还是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从高考结束的第二天起常乐就再也没见过他父亲，母亲也从未提起过他，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母子俩的心照不宣之中彻底的消失了。常乐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还不错的企业，每天工作到很晚，母亲常常告诉他注意身体，可他觉得自己身体很好淋雨也没有去医院，结果在开会时晕倒，睁开眼看到却看到了多年未见的父亲，父子之间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终于父亲还是开口了“你应该照顾好你母亲，不要让她伤心！”常乐怒了回道“谁他妈让我妈伤心了？还不是你，你有资格教训我吗？走！不想看见你！”父亲站在那里良久开口“对不起！”那语气就像当年他给常乐母亲说时一样充满了哀求！

      一周后常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乐乐，你爸住院了，好像是尿毒症，要换肾的，要不你明天去医院看看他吧！”常乐身体一阵僵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又说“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常乐这才“嗯”了一声。这一夜常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不到父亲会得这么重的病，那个让他痛恨的人，离开时也是这样让他心痛！第二天常乐提着水果去了医院，那是他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父亲熟睡的样子，那一瞬间他竟然有想哭的感觉，常乐在临走前还是去了医生办公室咨询了父亲的病情，医生告诉他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肾源，或许还能救他一命！常乐没再问什么，回到家蒙在被子里哭了，第二天早上，早饭时母亲问他“你昨天去医院了是吧！”常乐回答“是”母亲继续说“大夫说你配型成功了！”常乐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常乐抬头看见母亲那双渴望的眼睛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怎么说也是你爸……你这条命也是他给的！”母亲颤颤巍巍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在了常乐的心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妈，你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这声音中充满了疑问，“他是你爸……你救他是应该的！”常乐沉默了，下一刻他去了医院，他反复告诉自己“还债！还债！还了就好！”一周后，手术开始前常乐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好像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没了昔日的威风，用一种常乐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看着他“儿子别怕，爸爸在！不怕啊！”常乐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没在给他任何回应！

    手术结束一个月后，常乐恢复了往常的活力，他一直告诉自己用一颗肾换来余生的安心，值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很快年底了，公司的体检要求每个人都要参加，常乐虽心中不安还是去了，当他看到医生拿这他的体检报告时，常乐就在医生对面小声的说“我的肾……”医生立刻回答他“恢复的不错，免疫排斥也不是很强烈，应该是近亲移植吧！不过免疫抑制剂还是不能停，过一段时间再去复查吧！”

常乐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