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计(二)
秋色寒淡,一柄玉清昆仑剑握在手也稍觉凉意阵阵。二哥和四哥走出来,四哥顺便压了压我的剑。
素锦族没想到我两个哥哥也在东荒,可能天族人都认为东荒狐狸洞只有小凤九,眼下这阵仗哪边吃亏也就不好说了。素锦族虽是人多,可我们这边有两个半的上神,咳咳,我好歹还有扇子。
素锦族一将军小心翼翼的站出来,咽了咽口水,紧了紧手里的剑说:“各位上神,素锦族本无意冒犯,天君有令,请青丘交出翼族公主和翼君之女。”
二哥背着手慢走两步瞪着他们说:“让天君亲自来。”
那将军火了,二哥这话在他们看来就是大逆不道,一群人往前挤了挤。
军队里一位年纪稍大的将领挤出来说:“上神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而来,并不想起冲突。还望上神行个方便,我等三两个人进去府中,将那二人带回。”
四哥白了他们一眼说:“放肆!此乃我青丘女君居所,岂容你们说闯就闯?当我们这两位上神是花架子吗?”
打头的将军急了,吵嚷着说:“天君有令,捉拿罪臣之女,你青丘窝藏犯人,天君不计较那是天君大度!”
这将军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我隔空甩出了一记耳光,若照着我没掉阶品前的修为,我这一记耳光恐怕早将他送回姥姥家了。
众人没想到我这一手,惊在原地,我假笑两声说:“没控制住。”
素锦族人被我这一巴掌惹恼了,叫喊道:“是你们青丘先动手的!”
我和两个哥哥都笑了,他们小时候是没打过群架吗?儿时每每我被邻近小妖精骚扰,我的四个哥哥全然不会啰嗦这么多,只问一句:“哪一位?”有胆肥的刚一站出来,就会被我的哥哥们群殴,然后扔出青丘,爬都爬不回来。
这素锦族的人也不知以前都打的什么仗,还要先分清楚谁先动的手,即便说清楚,他们还是一样要再挨一顿揍,真是愚蠢至极。
出手前四哥边撸着袖子边对我说:“你给我在后面防着。”我有些不耐烦的说:“知道了,每次不都是这么打。”
我四哥的这个安排也是我们白家打架的老习惯了,总会留个人在后面以防对方包抄,还有个好处就是,时刻观察战况,时不时伸个腿使个绊子开心一下。
场面打开了,二哥和四哥久不打群架,偶尔打起来很是投入,如同狐狸围堵小山鸡,吊打着玩。
尘土飞扬之中,我拿着剑在后面瞎混着,冷不防一道闪光,晃得我眼睛疼,赶紧使出白绫蒙上眼,这才看清竟是夜华的那个“恩宠盛隆”的侧妃素锦。
众人停下手,素锦不愧是乐胥娘娘调教出来的,什么时候都能端得住仪态万方。只见她立在两阵中间,和蔼的笑着对我说:“上神勿要动怒,天君有几句话要素锦带到。”
我擦擦剑弹了一下说:“快说快滚。”
素锦嘴角抽抽两下,我这样的出言不逊她怕是少见多怪了,损人功力我从来没掉过。
“天君只想带回翼族人,并不会难为她们,召各族商议过后自会妥善处置,不会使她们受罪的,翼族七万年前伤了天族多少人,白浅上神也是知道的,就连上神的师父不是也吃了他们的亏吗?”
她不提我师父还好,我还能下手轻点,我没搭理她绕过她说:“说完就滚吧。”提起剑刚要发力,素锦竟然紧跟几步嘴上大喊着:“上神息怒!”而后迎面朝我的剑上扑过来,昆仑剑不偏不倚刺入她的左肩前。我见过打仗不要命的,却没见过如此主动不要命的。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尘雾中有了丝丝血腥味。
众人正愣着,一团仙泽袭来,是夜华。他这时辰拿捏得真是准,我刚刚将剑从素锦身上抽出来,剑稍还滴着血,我边嘟囔着最近真是霉运连连,边甩了甩剑。
素锦的族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唠叨着,素锦捂着肩似是非常痛苦的倒在夜华身上,夜华急红了眼低头看看素锦又抬头看着我说:“浅浅,你怎能如此不顾轻重?”我正要说点什么,素锦满手血的抓住夜华的胳膊说:“许是素锦说错话惹恼了上神,我只提了提墨渊上神,我是好心的,竟不知她如此生气,夜华,夜华,我该怎么办?”
素锦这一出看得我似曾相识,脑子里涌出一个画面:素锦似是站在诛仙台旁,眼睛上都是血,抱着夜华哭诉:“她推了我,她推了我。”
我回过神,对她这种伎俩很是不屑,嘴上说:“我?呵,刚才手下留情了,你要是实在痛苦,我倒是可以费个功夫,给你个了断。”
“浅浅你在说什么!”
“小五,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
听四哥这么说,我心领神会,他的意思是:事不好了,赶紧跑吧。
我收起剑转身往狐狸洞走,只听身后叫嚷起来:“这可是太子的侧妃,你青丘要给个交代!”
我琢磨了一下没停脚,心里不住的感叹自己确实飞升成了衰神。
我一进洞子阑和胭脂就围过来,从头到脚的打量我,这两人晃得我眼晕,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那个画面,竟如此真实,难道我从前忘记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梦魇和偶尔脑子里蹦出的画面都与九重天有关?
正想着,突然被子阑推了一下,我回过神,叹了口气说:“你们别出去,素锦族叫嚷个没完,夜华和他的侧妃也来了。”
应儿眨巴着大眼睛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说:“姨娘,那些人是来抓我和娘亲的吗?”
我揉着她的头说:“放心,有姨娘在他们不敢抓。”
“小五,赶紧去天山找你师父去,你这丫头这次真是闹了个大的。”折颜托着几壶酒走进来,挑眉看了眼四哥。
“你都看见了?”
“我早就来了,你和素锦族刚动手时我就在,怕哪个没长眼睛的把我的酒打坏了,就一直没动。”我看了看折颜手上酒坛子,直勾勾盯着说:“你又酿了好酒吧,给我两瓶,我带给师父尝尝。”说着使出仙法要抢那几坛酒,折颜也赶紧使出仙法护住说:“真是千防万防防不住家养的狐狸。”
“我说你把爪子拿开嘛,忒小气,不就几坛酒。”
“小五!你是要去前线的,墨渊带兵打仗的规矩你忘了?”
听到这我停下手,不甘心的咬咬牙说:“能不能别老提我师父。”
折颜斜眼咧嘴笑了一声,将手上护着的酒给了四哥,拍拍手说:“就你闹的这些事,我看你怎么和墨渊交代,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坑了我这兄弟。”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和子阑往外走。
刚刚招来祥云,远远听见素锦族那帮人还在唠叨:“折颜上神怎出手这么重,兄弟啊,你倒是试着说说话啊,光眨巴眼睛做什么。”
我用扇子挡着嘴压低声音笑着,子阑伸长脖子望了望说:“折颜上神这是把那小仙怎样了?”我拉着他上了云说:“那老凤凰肯定嫌那小仙太聒噪,就封了嘴,老凤凰这一手无人能解,等过两天,那小仙少不得嗓子痒痒,难受得直跳脚。”
子阑嘿嘿笑着说:“这个术法挺好,怎么不见师父教教我们。”
“这种术法也就那老凤凰用得精通,雕虫小技,师父才看不上呢。”
“看你一说起师父这种得意劲,好像你是他的好徒弟一样,别忘了你惹的事,我说你怎么好死不死的扎那侧妃一剑?”
我磨磨蹭蹭了一路,急得子阑连踹带推赶着我往天山奔。等下见着师父可怎么办?快到天山门的时候,我这不太灵光的狐狸脑袋终于想了一个法子,二师兄教过的,撒个娇,示个弱,不能拽胳膊。
二师兄很有经验。
云头刚刚落下,骆明已在山门口等着了。只见他一身戎装,英俊帅气,我看着就高兴。
骆明快走几步迎上来与我们拱手见礼后说:“墨渊上神当真神算,他估摸着你们今天就到了。”
我缩着脑袋小声问:“我师父他不是和戎狄打仗吗?”
骆明引着我们边走边说:“还没真正开战,墨渊上神只是换了天山禁制,将戎狄引到附近一处荒凉处,准备把战场设在那。”
我煞有介事的点点说:“嗯,这像师父的风格,找个人少空旷的地方打得开。”
骆明凑过来也小声说:“你师父知道了你这些天的事,你一会进大帐后尽量别说话,我瞧着,墨渊上神脸色不大好。”
我望天长叹道:“是祸躲不过啊!”我又回头看看子阑,难得他也在跑神,用胳膊顶了顶他问:“你想什么呢?”
子阑苦着脸对我说:“十七,我摸着良心想了想,你这些倒霉事起源还是和我有关。”
我又仰天叹了叹说:“你打哪借的良心?”
骆明领着我们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军营中,走到大帐前,我磨蹭着不想进去,不知道一会要怎么面对师父,低头瞧瞧,还穿着女装。
门口的侍卫刷的把帐幕撩开,我赶紧将子阑先推进去,自己则跟在骆明身后甚是鬼祟。
大帐内挤满了兵将,他们多围着师父,七嘴八舌的商量着战事。这样的氛围我已许久没有感受到了,倏而有种热血沸腾之感,仿佛就等着师父一声令下,与众将士擂鼓出战,期待着那喧嚣的战场,酣畅的抗敌,带得胜之时举剑高贺,那样的日子该是多么恣意,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与师父并驾齐驱,师父能对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这样的热血沸腾也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而摆在我面前的是怎么过师父这道关。
走进大帐内,我溜着边依旧躲在骆明身后,觉得他的身量挡我挡得不严实,顺手又将子阑拽了拽,透过他二人中间的缝,刚好可以略微看到师父,但又不至于显得我在明晃晃的窥视。
骆明冲师父一拱手说:“墨渊上神,白浅上神和子阑上仙到。”师父紧盯着面前的地图嗯了一声,并未抬头。众人稍停了一会,这突然的安静让我很是窘迫,按礼节,我应该恭敬的对师父行弟子礼,可我如今最怕面对的就是师父。我梗了梗脖子,继续装,没敢出声。
很快我这边的小插曲因着我躲得好很快就被忽略了。只听师父继续和将士说着,我拿着扇子摆弄着,只过了一会,师父便对骆明说:“殿下按我这禁制图所示去安排吧。”骆明上前一步接过图行了礼退了出去,骆明这一走,我便没的遮挡了,慌乱一下,就赶紧抬头向帐顶的梁架望去。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先去休息。”
众人应声走了,这回大帐内是真安静了。子阑看了看师父,拉过我用蚊子声音说:“你若实在害怕,往我身上推。”我是个听劝的,连连点着头。子阑师兄怕是没见过像我这么不客气的,苦着脸摇着头扶着墙走了出去。
我极力掩饰着心里的不安,抬出一副倍感受益的样子,全然忘了之前暗下决心要接受二师兄所传经验的事。扇子一下下敲着手,婀娜多姿、闲庭信步到师父身旁,凑过脑袋看着师父的阵法图,嘴上不住的赞誉着:“阵法图啊,不错不错,画得不错。”
师父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白浅上神谬赞了。”
“岂敢岂敢。”我竟然就这样和师父尬聊着,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我这脸皮修得比那东华帝君相当了,改天得了机会,要好好和东华深入探讨一番。
师父深深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一个没忍住便不打自招:“师父,这次祸也不小啊。”
“可有受伤?”
我被师父问愣了,结巴着道:“没,没有,素锦,那个夜华的的侧妃,被我扎了,不过师父,其实我没有……”
话刚说一半,师父点点头说:“那便好,别人受没受伤也不干我事。”
师父这话甚是暖心,我低着头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师父可能只大概知道我惹下的事,可素锦那一剑我的确有点冤。思量了一会,觉着就算所有人都认为我耍性子刺了那一剑,但在师父这我更希望他能理解。
没等我开口,师父先说:“你刺素锦的那一剑倒没什么打紧,他们有意想拿这个做文章也未免牵强,两方混战,误伤难免,素锦自己跑过去调停居心也是太过明显。她终究是没沉得住气,做了件得不偿失的蠢事。”
“可天君那边肯定会抓住这些细枝末节不放的。白浅上神有何应对?”师父坐在椅子上一手扶桌,一手撑腿,这分明是要看戏的样子嘛。
我转过身不看他,动用着我全部的脑力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我是自己掉入一个坑里爬不出来:此刻我只一味的想着“祸事”,却忘了这“祸事”的根源,果然是当局者迷。
想到这一层,灵台忽然清明了,一个急转身,不偏不倚撞上了师父的玄晶甲,一双手臂紧紧将我搂住,我龇牙咧嘴的揉着额头,真的是一副肉身撞在铜墙上。我轻推了师父一下埋怨道:“站在我身后做什么。”
师父叹了口气,打掉了我的手,用他那温热的大手为我揉着额头道:“等这些事情了了,你还是闭关一段时日的好。”
我点点头说:“我还是赶紧回去闭关吧,这些烂事眼不见心不烦。”
师父停下手,摩挲着我的脸说:“你是想在青丘还是留在昆仑虚?”
我以为师父问的是闭关想在哪,便马上扬起嘴角说:“当然是在昆仑虚。”我笑了一会,看着师父,可看着看着却发现师父眼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似是高兴、期盼甚至是渴望。我耳根晕红开来,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想想我近来惹的事:乱凡人命格、救胭脂、伤素锦其实本上神也都没真正往心里去。真正让我提心吊胆的是在凡间游船上,我对师父的那个“大逆不道”的吻。
外面往来喧闹声传进来,我才收回心思,这是军帐内,怎么可以如此儿女情长的样子。我推了推,小声说:“师父,我和子阑带胭脂回来时,隐约看到素锦族的人跟着,紧接着天君就派素锦族人到青丘要人,是不是太巧合了?”
师父颔首满意的笑着,看来我是说到点子上了,只可惜反应太慢,若是在素锦族来要人时拿这个质问下他们,虽起不到真正的作用,至少明面上他们难以自圆其说。唉,有些时候吵过的架,回头想想总觉得没吵好,若能再吵一遍肯定能发挥好。
师父放开我,倒了杯茶递给我说:“天君巴不得多和青丘有些干系。”
师父这话又是大有深意,想想也是,成玉曾在十里桃林游玩时告诉我,七万年前我带着师父仙体躲到青丘时,天君就咬牙切齿的说过我就是个麻烦。本上神不才,过了七万年,仍还是天君眼中的麻烦,我果然是个“神才”。
我似懂非懂的陪衬着点点头,大帐外有人通传说太子夜华带着素锦族兵将来了。我顿时觉得自己是衰神中的上神,惆怅的望着师父,是时候撒撒娇,希望师父能护一护我了。其实我是多虑了,白白撒了一次娇,丢了一张老脸。
我刚想抓住师父的胳膊,想着话本子女子撒娇都是先抓胳膊,可二师兄一再叮嘱过不能抓胳膊,我寻思着换个什么姿势,可又一想还是哪里不对,女子对男子撒娇要么是对自己的夫君或者心上人,我和师父不是这种情况,还有一种便是晚辈对长辈撒娇,比如父女。相比之下,这后一种勉强可以接受,虽与师父不是亲戚关系,到底他是师尊,说是长辈勉强也不为过。心里安慰了一下便付诸行动了,往师父身边靠了靠,顶着浑身的鸡皮疙瘩手指绞着衣袖,瞪大了一双可怜无辜的狐狸眼,学着阿离糯糯的说:“师父,素锦族的人现在见了我必定心有不甘,等一下出去,麻烦师父替我兜着点。”
可能我这一套做出来师父很受用,将我搂了搂说:“人伤了也就伤了,你白浅上神惹祸无数,面对仇家应该理直气壮些,你过去为祸四海八荒的经验应该很足。”
师父说完拉起我的手往大帐外走,我认真掰着师父的手指,抗拒了一路。来到夜华面前,师父慢慢松开了手,看了我一眼,还笑了,还是一种满意的笑。
我腹诽着:瞎高兴什么,看到有人要收拾我,你这个当师父的也不护着点。我瞪了夜华一眼,不满的问:“夜华君怎么来了?找我算账的?”
只见夜华愣了愣,低声说:“天君派我带兵襄助墨渊上神。”我嗤之以鼻,道:“我师父可是战神,这点小打斗何须你们这么多人?还说襄助,真是可笑,哪个用你们襄助,区区一个戎狄蛮族,当我昆仑虚弟子都是摆设吗?”
这一次我长出一口气,总算吵顺心了一次。
没等夜华开口,素锦的大伯跳出来,两眉倒立,怒目圆睁,比那东海神兽中最丑的饕餮不相上下,大着嗓门指着我说:“白浅!你休得放肆!你伤了我们素锦娘娘,这笔账还没算呢,天君如今以大局为重,令我等来助墨渊上神,你如此轻蔑之像,丝毫不将天君与太子放在眼里,纵然你青丘势大,但身为青丘帝姬也不该如此越距!”
我心里的小火苗瞬间被拔高了,一扇子指过去呵斥道:“放肆!你这是和我一位上神说话该有的礼制吗?”
“这里是军营,除了墨渊上神是主帅不得违逆,白浅帝姬就不要妄想以上神身份打压人!”
我刚要据理力争一下,师父出手制止,对夜华说:“带着你的人去边界处巡视,找骆明殿下给你们讲讲战况。”接着又威严的说:“在此处,任何与战事无关的事我不想再听到,若有人胆敢违抗军令再生事端,扰乱军营秩序,别怪我不留情面,必以军法严惩!都退下!”
夜华紧紧抿着嘴,盯着我,素锦族人愤愤不平但又不敢违抗我师父军令,只得退下。师父看着他们退走,转过头看见夜华正盯着我,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带走,夜华也突然伸手拦住说:“容我和浅浅说几句话。”
师父紧了紧手说:“夜华,我刚才说的你要记住,若是战事,你和我说即可,若是别的,我不会因你是太子就徇私。”师父干脆利落的背过一只手,领着我走向主帅大帐。我没有回头再看夜华,只在擦身而过时,感到他身体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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