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注定只能是生命中的一段曾经过往……
岚和凡的邂逅,至今仍是岚在大学时代的一段浪漫回忆。
那一年冬天,岚入学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学校照例举办晚会,不少其他院校的学子也来凑热闹,一时间校园里热闹非凡。参加晚会的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份礼物,根据入场时所抽的号牌,同一号码的男、女生要互换礼物。
心灵手巧的岚别出心裁,在脖子上挂了一份独特的礼物:她精心制作的一把巨大钥匙。创意十足的礼物,清纯无邪的眼神,齐刷刷浓密的刘海,还有甩在脑后那条大辫子,使得岚成了那晚的一个焦点。晚会很热闹,人头攒动,年轻人都在这难得的机会里尽情挥洒着青春的热情。
寻找同号码的人互换礼物,是晚会的重头戏。岚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得晕头转向,眼看凭自己单薄的身体无法应对,便索性躲在角落守株待兔。恍惚间,岚感觉到有个庞然大物在她眼前定格,那人在大声对她喊“找到了”!自然,挂在她脖子上的大钥匙被这人取走了!由于当时的现场比较混乱,岚感觉有点懵,抬起头,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生,微笑着望着她,对她说今天没带礼物,改天补送……那晚后来的事,在岚的记忆里一直很模糊,仿佛像做梦一般,晕晕乎乎…… 每一段青春都有心事欲说还休豆蔻年华,注定是多梦的季节。在岚的默默期盼中,凡果然再次出现了。他来她们宿舍找她,偏巧接连两次她都没在。那个年代,连传呼机都还没有出现,联系起来极不方便,所以除了叹息造化捉弄人以外,岚也别无办法。舍友们七嘴八舌描述出来的凡,高大、帅气,有一双深邃而略显忧郁的眼睛。岚的心里,一阵阵泛起涟漪……
当冬天的萧瑟渐渐被初春的暖意驱散,他们终于还是再次见面了,岚收到了那份迟到的礼物:一首原创诗歌。诗中透出的深沉和忧郁,单纯的岚感觉有些读不懂,她觉得眼前这个高自己两届的男生有一些与众不同。即使是时隔20年之后的今天,重新阅读那些文字,岚的眼前依旧会浮现出当年的情景。他们之间的交往很简单,见面也并不多,见了也就是在校园里散散步,说一些与感情无关的话题。凡还是会送诗给岚,她照例还是读不大懂,但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积攒着的一股力量,那似乎是一种想要冲破现实樊笼,刺破长空的力量。有时凡很久都不来找岚,而她无法给彼此的关系定位,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权力追究,心底便有些矛盾,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初恋。看看其他那些校园里的恋人,卿卿我我,恨不能天天黏在一起,而他俩,甚至一两个星期也见不了一面,见了面也从没有说过一句对彼此的牵挂和思念。就这样,时间伴着岚淡淡的惆怅悄然溜走,转眼凡毕业了,分配回了老家。
岚快毕业的时候,凡托人辗转带了一张字条给她,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但是一直也并没有完全断绝消息。 岁月静好,一切淡然接下来,岚毕业了,工作了,恋爱了,那段校园里若即若离的过往,已经越来越淡。大约在岚工作了3年以后,无意间听说凡早已从单位辞职,下海了,似乎混得还不错。
有一天,岚意外地接到了凡的电话,说要请她吃饭。凡是开着奔驰来接岚的,岚有些意外,一下子无法把眼前这个风光无限的男人与校园里那个忧郁的帅气大男孩联系起来。那顿饭是在省城最富盛名的高档饭店吃的,就他们俩。席间谈的都是这些年各自的经历,凡说他毕业分配后在单位待了不到半年就辞职了,经历了不少波折,后来通过贩卖家乡特产,积攒了第一桶金,关于他目前所从事的行业,他当时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们并未深谈。在岚的眼里,凡已经是个相当成功的商人了,谈笑风生、意气风发,以前常常流露出的忧郁眼神,已经荡然无存。
那顿饭之后,他们算是又有了联系。偶尔,凡会邀请岚喝茶、K歌,而且每次都会选择最高档的地方。岚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同时觉得凡在自己眼里也愈发的陌生。当时岚已经在和男友谈婚论嫁,她把这断断续续的联系,纯粹当做老朋友之间的聚会。岚准备结婚了。婚房是单位的集资房,交房前需要交一笔钱,要得很急,岚和未婚夫一时筹措不齐,缺口是三万。无奈之下,岚开口向凡借,凡豪不犹豫地送了三万块钱来,连借条也不要她写。岚心存感激,计划着尽快把钱还上。但是从那之后,凡居然销声匿迹了,岚怎么也联系不到他,通过其他同学、老乡,也还是打听不到。这件事情,一直挂在岚的心上,一方面,欠钱要还,一方面,她隐隐地也在为凡担心。 总有些人不甘心平凡一生岚再次听到凡的消息,已经是8年之后。原来就在岚向凡借钱之后不久,凡就入狱了,罪名是诈骗,涉案金额对岚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岚辗转打听到凡所在的监狱,前去看他,想把欠了这么多年的债还上。然而当她到了那里,却得知就在几天前,凡获准保外就医,已离开了监狱。从此,凡又一次在岚的世界里踪迹全无。让岚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年后,凡的音信是以这样的方式传到自己面前的:一起异常轰动的项目诈骗案,因为影响巨大,各大媒体纷纷报道,而那案件中为首的,竟赫然是凡。闻听这个消息,岚唏嘘不已,感叹万千。她不知是否该庆幸,多年以来,自己一直只是凡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没有与他共同经历过一点风风雨雨,他们甚至都没有牵过一次手。又或许,凡早就知道自己的人生注定跌宕起伏,他也只愿和岚保持这种淡如水的关系,在彼此的回忆中保留一份美好和诗意。
再次翻阅当年凡所写的那些诗句,岚突然间觉得,那些曾经模糊的东西,自己竟能够读懂了。岚是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定格在校园的那个冬季,多希望,人生只若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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