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会颠倒个儿~
弹指三十一年前父亲节,打去电话准备祝爸爸节日快乐,是妈妈帮他接的,说他正给院子换水泥板呢。我脑海里浮现出他微微佝偻着腰的样子,头发已白了大半,穿件松垮的老头衫,把裂了的水泥板掀起来,挪到院墙边,再把完整的水泥板吃力地挪过来一一铺上。
当我意识到爸爸给我的印象已经是一个老人的样子时,我的目光逐渐涣散,投向不知名的远方,眼前不断浮现出爸爸不同时期的形象:
幼小的我,骑在爸爸肩膀上,他一颠一颠地模仿大马,我佯装挥动鞭子,嘴里喊着“驾!驾!”那时我眼中的爸爸高大强壮又无所不能。
上了小学的我,飞奔着把满分的试卷展现在爸爸眼前。他满足地笑着,在其他同学的父母面前显得一点都不谦虚,蹲下来把我架在肩膀上,晃悠悠地回家去了,那样子真嘚瑟。
青春期的女孩子开始臭美,大概是我每天在镜子前面梳头的时间,远超出了爸爸的忍耐限度,他气呼呼抓起一瓶头油,出门一扬手,丢到了天边,全不顾我哭得万分委屈和声嘶力竭。我第一次恨极了爸爸,他不讲理的样子真凶!
大学毕业后,我在离家几千公里的城市工作,和父母一别五六年没见过面,只是通通电话。再见时,爸爸已全然不是我记忆中那个健壮的中年汉子了,他瘦了,鬓角已斑白,竟连个子都似矮了一截,我不由得鼻子一酸。
转眼我们又有五年没见面了,虽然我经常和妈妈煲电话粥,但和爸爸说的话却很少。他总说:“让你妈给你说吧”!我问给他下载的长篇评书听完了没有,还想听什么不,我再给他下载,他说不用了,说我弟会帮他弄的。哦,对了,我弟打小就极其调皮捣蛋,在我爸手里没少挨揍,而且一直都比较叛逆,他们俩在我看来就是冤家,一言不合就会吵翻。我或许没注意到,不经意之间,我弟也早进入而立之年了,他眼中的爸爸,恐怕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瞪眼和抡巴掌的暴君了。
父母,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对待儿女,无怨无悔。终有一天,亲子之间的关系会颠倒个儿,但我们能否像他们对我们那样,无怨无悔?
父亲节快乐,我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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