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3日
文 I末渡
这个星期以来，每天都是早晴晚雨，虽然过于勤奋早起的阳光还是有点亮眼，但较之这个星期以前的高温酷暑，空气真是难能可贵的清新，并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毕竟，秋高气爽的季节很快就要来了。
这个早晨，由于身体不适，没有快跑，而是沿着以往的路径慢悠悠地徒步到了晨练的公园，细细观赏起公园里的花草树木、亭台曲廊、老木栈道，以及边边角角的摆设。以往都是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跟随着晨跑的队伍呼啸而过，没有力气和时间停驻下来游览欣赏。
慢镜头中的风景才是最好看的风景。
只因为慢了下来，我才能从同样烈日的晨光中感受到一丝姗姗来迟的秋凉，感受到了这种凉意后再抬头看朝阳，阳光就也不再那般炽热刺眼了。
那条沿着湖塘围廊绕圈、用一块草坪草和一块青石板相嵌相隔而成的小路，曲折迂回，转弯又见分支，延至公园后山的“原始森林”尚不知何处尽头，令毫无方向感的我不敢冒然深入，怕迷失在了“深山老林”里边出不来。
尽管晓得这城市的高楼之下，并无真正原生态的深山老林存在，更无豺狼虎豹与恶蛇等能自由地出入游走，但有模有样的“人工造林”里，莫名就多出了一份对人的恐惧，冷不丁闪出一个冲着你不怀好意笑着的人来，定吓出你一身冷汗和疙瘩。
人吓人，才是世上最恐怖的事。
然而，我又禁不住好奇心地驱使。古诗人有云：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我想，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应验得见奇观异景呢。
这近年才修建的休闲公园里虽然没有“初日照高林”下的古寺旧庙，但山脚下的湖塘也是荷叶簇拥，垂柳倒映，湖中曲廊逶迤，亭台翘楚在望，有白裙淑女者抬手撩柳叶，俯首赏残荷，倒是别致有趣得紧。
小山虽小，却小径绕圈延绵，两旁花木繁多，在晨光中青翠吐艳，新鲜欲滴。马尾松刚直不屈地向天高长，百年香樟默默地散发着独特的香味，深山含笑则优雅地吸肥包果，准备到下一年花期里盛开怒放……不知名的草木漫山遍地，无法一一细数。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不知是山依附着湖还是湖依附着山的小山实在矮小，没有“仙”，也没有大山名山的灵气，只有高楼林立的城市所没有的阴凉和明净。鸟儿种类不多，却也全神贯注在尽情欢唱。也不记得转过多少个小道多少个小弯，猛然抬头，已至湖对岸的山脚。
只见湖边垂柳下有几处用木条、石板搭起的洗衣台，像远古的小码头，有农妇赤足蹲在阶上，浸透脏衣服，抹上肥皂，先搓揉后开刷，刷完又挥起捶衣棒“啪嗒啪嗒”地敲打一通，接着漂水清洗......整个洗衣过程比洗衣机还要繁琐，洗衣的人却乐在其中。
垂柳倒映洗衣台
想起小时候在故乡村前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跟着婆婆、婶婶、大姑、小姨、大姐等勤劳一生的女子们洗衣玩水的情景，竟痴呆地凝视着、回忆着良久挪不开脚步，直想自己也脱去鞋袜，去赤足嬉戏一番才好。但见湖水发黄，原本没有了数十年的溪水的清澈白亮，只得索然逃离，宛如逃离那个回不去了的故乡、回不去了的从前。
思绪恍惚间，眼前蓦然一亮，一所白墙黛瓦的徽派建筑的农舍跃入眼帘，一排排翠竹和浓荫大树把它挡在了正在建造的高楼前面，远远看去，倒像横在城市中央不肯拆迁的“钉子户”，更显得小而“寒酸”了。
但越是走近，就越是心向神往。东侧有几株墨绿的香橼树，枝头上挂着看上去十分厚重结实的香橼子。香橼别名枸橼、香泡等诸多，因其对其它“芸香科柑橘属”的种类严格不亲和，只可嫁接佛手，故被俗称“佛手柑”。其果实“皮如橙、柚而厚，皱而光泽，其色如瓜，生绿熟黄，其核细，其味不甚佳而清香袭人”，具有良好的“理气宽中，消胀降痰”之功效......
西侧有两棵石榴树，有香橼树一般高大，结的果实却不多，稀稀拉拉的看到几个，果实的皮色已由青转黄。因少时的家门口也种有石榴，吃过不少，故可以想见，就在不远的深秋，拨开成熟后的果石榴，一粒粒鲜红、火红的石榴软籽能挑起人无限思念的味觉，甜甜的，酸酸的，不仅味道好，营养也是相当丰富，维生素C的含量较之于苹果和梨，至少高出一两倍。同样，石榴也是味性格温顺的中药，它具有“杀虫、收敛、涩肠、止痢”等功效......
将视线收回放低，屋前是一大片没有篱笆围栏的散种菜园。说是“散种”，只因见菜园的地势极不平整，一小块高一小块低的，不像我少时见过的菜园，跟平原一样没有凹凸和层次感。
显然，主人家很懂农时，他或她能根据泥土湿度的程度不同，种着不同需求的瓜果时蔬。边摘边长而似乎永远吃不完的空心菜、已近尾声的茄子、还在带小黄花结果的丝瓜、可以不用多洗就能泡成“酸菜”的长豆角、以及时值白花绽放的芝麻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仅如此，常年湿润的地方，还种有水芋，积水成潭的水坑，干脆效仿了公园的大湖塘，种上了即可以供游人欣赏、又可以得莲藕做菜的荷花。蹊跷的是，此荷花与公园湖塘里的荷花明显不同，那边早露出了残花败叶的枯萎迹象，这里却还是粉白朵朵，花傲叶立，看上去苍劲到神气活现......
啊，真是“白云深处有人家”！
呃，这里不是高山之巅，没有白云虹彩，只有蓊郁苍翠，那么，就用“蓊郁深处有人家”来羡慕嫉妒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恋恋不舍地离开之前，用手机拍下了处在公园一隅的这所农家旧院，并把这块难得看到的“天然之地”想成是“城市最后的一块净土”，希望有生之年能年年得以相见，让净土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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