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对弈

爷爷和我说过，在他小时候，村里有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从小父母双亡，他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些菜，每天吃些菜维持生命，也不怎么出门，时不时喊着：“将军”二字。他的邻居说他是个傻子，可有些人觉得不对，倒说他是个下棋的疯子。于是，村里人便唤他二傻子或者棋痴，当然前者唤的较多。

这一天，二傻子竟然出门了。他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旗袍，旗袍上有许多补丁。村里人问他：“去哪？”他指着村里的“缘起山”，憨憨地笑着。人们有些疑惑，但以他平日的行为，也不觉得奇怪。

缘起山高一百八十多米。二傻子来到山脚下，他骨瘦如柴，活了二十多年，只靠吃一些菜维持生命，他迈出细腿往山顶爬去。有一条路通往山顶，可路很长，看不到尽头。从清晨爬到中午时，二傻子没有喘气，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继续爬着。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风，心里窃喜，似乎离山顶不远。他忘记劳累和饥饿，一口气爬到山顶。来到山顶，他立刻把袋子放下，袋子里装着白色毛绒毯、一个墨绿色的盘子、一壶水、两碗白色瓷碗和一枝桂花。他把毛绒毯铺在地上，墨绿盘放在毯子上面，再把两个碗放在盘上面，接着给碗里倒水，再把一些桂花摘到水里，制成简单的桂花茶。忽然，桂花被风吹散到毯子上，二傻子瞧了瞧四周，说道：“你来了。”可四处无人，只见一阵微风袭来。二傻子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有一片菠萝蜜叶子缩成一团。叶子包裹着16枚象棋，象棋是用石子雕刻而成，花了二傻子几天几夜时间才把五兵、两炮、两车、两马、两相、两士和一帅雕刻成清晰的字眼。他摆好棋，却不见棋盘所在，他以山顶为棋盘，移炮至中，说道：“到你了。”

风吹过来，碗里的水晃荡了一下，水撒了一些在山顶。二傻子盘坐在地，笑道：“我穷，莫怪，只能以桂花茶相待。”风像听懂他说的话，静止在山顶。二傻子三步出车，看着山顶乌云密集，迅速举马过河，车马越界，开始一阵厮杀。乌云往下坠，下起小雨滴。二傻子大笑道：“此棋妙哉。”他迅速起相，以攻化守，再次拉扯着。闷雷作响，一道闪电横空劈来，二傻子连忙起士，他的攻势似乎被化解，棋子洒落在地上，又渐渐回到自己的边界中。他托着腮思索着，缓缓摇了摇头，叹道：“我本想胜天半子，可如今一败涂地，真是可笑。”话音刚落，闪电落在他的身上，一声巨响，二傻子消失在山顶，只见地下撒着一些黑色碎布，还有一些棋子和那两碗桂花茶。

几日后，有人路过缘起山，隐隐约约听到“将军”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于是，村里人开始传起来。有人说二傻子灰飞烟灭、阴魂不散，也有人说他羽化登仙、胜天半子，可无人亲眼目睹，无非是各说纷纭罢了。

天命难改，何以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