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铲下的答案
工作不顺心时,同事俞虎就会将卷尺一摔,“这是他娘的什么玩意”,骂完,便像李白一般“仰天长啸出门去”——抽烟。李白敢吩咐丞相帮他磨墨,敢使唤高力士替他脱鞋,俞虎的胆量有多大?见了老婆,会不会双膝下跪;见了领导,会不会舌头下跪?我没兴趣了解,倒是对他的私人“三字经”产生强烈的探索欲望。
看过台湾作家李敖的某书,脐下三寸的小地摊,愣是被他的生花妙笔描绘成大超市,果然怪才。李敖被关禁闭都能琢磨出学问,真让我等拥有奔腾处理器的“闲锤子”汗颜。四川话中的“锤子”是俞虎表达的主体,也是李敖《且且且且且》一文的中心思想。

“且”在商代甲骨文中,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一幅图画。河南安阳的殷墟中,埋藏着许多龟甲和兽骨,上面刻着商代晚期和西周初年的文字,据清代学者和后来的郭沫若考证,“且”的象形含义,特指男根。
父系社会奉男根为圭臬的生殖崇拜情结,对后世影响深远。例如汉字“祖”,“示”字旁是先人的意思,加上“且”,它给人的直观印象不言而喻。另,灵牌的外形,跟甲骨文的“且”并无二致。
从“祖”字说开,打量一番“姐”字,可以窥探到象形字的密码。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里的注释是:古代四川称娘为姐。无独有偶,在我老家一公里外的陈墩村,也有如此习俗,喊母亲为姐,只是90后和00后们接受了新事物,打破了传统,这种叫法,一去不返。
《诗经·褰裳》唱道: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有人用白话这样翻译:你不喜欢我,难道没有别人,你个臭小子。用身边人物的肢体语言表达为:小芬和阿高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相互打骂,她踢了他一脚,还嗔怪地“问候”了他一声。
汉字经过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和楷书的发展,除了读音,字义也发生巨变。以前的朕是指普通人,以前的百姓是说贵族官员,以前的美人也许是品德高尚的老者……当沧海变为桑田,身穿葛麻裙的老祖宗一觉醒来,翻身坐起,在虚空中自言自语:那时天总是很蓝,你让我打一只鹿,顺便砍一担柴,你说在一条叫洧水的小河边等我,不见不散……
祖宗们也许没料到,尘封数千年的暗语,在月明星稀的夜里,被后世小辈用洛阳铲给挖了出来,有人说它是顽石,有人说是璞玉。
文/胡进升
发《姑苏晚报》怡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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