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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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二:当ta睁开眼睛时,xxx依旧在那
上
2017年8月21日
我已经三日没睡过了,因为……
——四天前——
我叫杨黎,是个大一的学渣,勉强考上华师大后匆忙到学校报道,因为不是个爱住宿的人,这时最重要也最麻烦的,可能就是租房了。
“您好,我来看房。”
“您好,请问租金预算大概多少呢?”
“两……两千。”
我清楚地看到那位小姐惊了一下,不过片刻,她的语气略显尴尬地劝退:“这位妹妹,我们没有这个租金的房了,真的很抱歉,我也明白你们读本的大学生不容易,但是……”
“我知道了,谢谢。”我出声打断了她,“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请等等!”
我回头看去——是另一位岁数不大的小姐,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有一间房,应该是您比较满意的。”
她领我去看房间的布局,这里可以说是何物尽有,简约的白墙壁、光滑的瓷砖、卧室、浴室……尽全得让我吃惊,随后是一阵的犹豫:“请问,为什么这间房租金那么便宜?”
“客人,实不相瞒,这间房据说会闹鬼。”
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一生最不信鬼神之说,就算是真有鬼又怎么样?租金便宜才是最重要的。
“我租下这间房了。”
“这是地址,您收好。”
这么随便吗?就因为这间房间闹鬼?我不免有些嗤笑,这算不算敷衍客户?我不知道,我高兴于用这么低的租金租到了房,真是天大的喜事。
我看着地址,照着导航,走到这栋屋子,进门,房间是典型的美式风格装修,简洁明丽又不失美观,连空气都是清的,毫无粉尘气。
一切都那么简约,唯独是墙上的一幅画显得突兀——画上的男生栩栩如生,似乎马上会跑出来一样,我不禁一颤,不过马上恢复了状态,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出现画中鬼呢?
“只是骗人的吧……”
话音未落,我眼前的画突然扭曲、颤动,里面的男生仿佛动了起来,向我友好地挥挥手,口中说着“你好呀”之类的问候。
我不免咽了咽口水,这……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不会的……
我强装镇定:“你是什么人?”
“这个忘记了,不过我记得自己叫仪濑。”
“哪个yí lài?”
不等他开口,我的脑内就自动浮现了二字——“仪濑”吗?
“嗯,我知道了。”
“可我还没说啊。”
“礼仪的仪,水波的那个濑,对吗?”
“对……你叫杨黎?”
“嗯。”
“那个,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害怕?”
“我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我是鬼。”
“哦,有必要害怕吗?”
我这人就是这样,在小事上会倾注关注,在旁人看来巨大的冲击前倒觉得没什么。不过,发现这世上真有鬼存在,我的兴奋是高于惊惧的。
“没想到世上还有你这种人呢。”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啊,我是鬼欸,自然能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的想法,但能读懂鬼魂想法的,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
“请帮我找一面镜子。”
“为什么?”
“这把镜子是我小时候的朋友送我的,我想它可能是我不能转世的情结。”
“那万一不是呢?”
“不是的话,我,我……”
“算了,我帮你这个忙。”
谁叫我那么乐于助人呢?当然,这次是乐于助鬼,新奇的体验总是我喜爱的,那就帮帮他吧,我想。
中
2017年8月18日
今天的风有些许凶猛,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香,公园里人不多,有些起得早的人在石子路上慢跑,只有我和这只鬼在柔软的草坪上静静躺着。
我望向他褐黄色的风衣粘上了灰尘,不免发笑:“真是的,你是从几年前等到现在的吗?这件风衣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了。”
“我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不知道,但我醒来时看见日历上写的是二零一一年七月三十日。怎么了吗?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我们走吧。”
我们在这座城市漫无目的地寻找,今天,公园已经被我们逐一搜寻过,结果:没有。
镜子本身就是小物件,加上他记不清镜子的样子,我该怎么去寻找?一把把拿到他手上,然后让他一把把看吗?
我失眠了。
2017年8月18日
今天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未睡,失眠。
2017年8月20日
今天没有任何收获,未睡,失眠……
仪濑总在旁边让我睡觉,但似乎是一种生理本能,我感到压抑和茫然,一闭眼便是纯白的世界,周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连鬼魂都不怕的我感到恐惧了,心脏猛地收缩,我疼得发毛,就不敢睡觉了。
我更加耐心,也更加迅速地寻找,我累了,仪濑或许也累,万一真的找不到那面镜子,或者,那面镜子本来就不存在,该怎么办?
我的焦虑与不安相加,这三晚都没有睡过。
下
2017年8月21日
要是我早点想到就好了……
仪濑的装扮一看就是当时的上流人士,难道会把镜子随便弄丢吗?显然不会。
如若是他的遗物,那只能放在他家当作生前物,或他的父母家中作为念想。
所以,接下来该去找他的父母了。
“仪濑,你还记得你父母的电话号码吗?”
“不记得。”
“那,外貌呢?”
“不清楚。”
“那该怎么找?”我哭笑不得地问道。
“我……不知道,如果你累了的话,我可以不找这面镜子。”
我知道,他对我的关心是肉眼可见的,虽然有些后悔揽下这个忙,但我不愿意放弃寻找,我会帮他过上新的生活。
我感觉到他心里的内疚和不安,他朝我身前走来,在我面前站住脚步,说:“你不用找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我要继续找!”
“那我不管你了。”
一句冰冷的话抛出,周围的气温都似乎降得极低,我不由愣住。
“哈?你没搞错吧?我是在帮你,帮你!”
“我没弄错,但我没必要接受你的帮助,既然你是付了房租的,那我走。”
“等会儿,你不能走!”
我的嗓子由于多次的喊叫已经发哑,无助地想挽留他,可没等我上前,他就已消失不见。我亲眼看着他的身体渐渐透明,眼泪不自觉地嵌在眼眶里,久久不肯散去……
2017年8月22日
我没有失眠,一躺下便死死地睡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睛时,那幅画依旧在那里,鲜明的绿景红花,宁远的静水清亭,只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我翻开之前的日记,“仪濑”是谁?我要帮他?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叫……杨黎?”
恍如黄粱一梦,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的任何细节。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但这是真实发生的啊,镜子也是,仪濑也是,都是存在过、发生过的,我见过的……
“我们会在下个闰六月再见的吧,六月三十那是我的生日、我的死期,也是我们唯一能遇见的日子。”
这是……仪濑的声音,如此清晰地告诉自己,在下个闰六月,是什么时候?
“二零二二年……”
“没关系,我等你,等你……”
恍惚间,我看到书桌上的一封信,信上用红墨水写着:
杨黎
不论在何地,我们终会相见。
——仪濑
简短的一句话,便让我忍不住哽咽,随后放声大哭,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觉得失去了重要的人,虽然我们只认识了四天,却像熟识了六年的好友,我接受不了。
末
人来人往的闹市,车辆“滴滴”地鸣叫着。
在角落的电线杆上,有一张不起眼的告示。
“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了真正的善鬼,请帮他/她实现生前的愿望——未长大的孩子”
有面铜镜被无声地叩响。
“对啊,我们的镜子是一对的呢!”
“我们的镜子,是一对的呢……”
身旁的车声、叫卖声、买卖声都渐渐缩小,直到散去,只剩我一个人静静伫立在原地。
“我们,终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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