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7期“碎”专题活动。

下坠…

深渊…

窒息…

破碎…

……

醒来的时候，我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密闭的空间里，幽深的视觉享受着极致的快感，呼吸和听觉在这场盛宴里显得格格不入，胸口的跳动告诉我还活着的事实，闭了闭眼睁开后拉开遮蔽的窗帘，外面的光亮刺了进来，我看到了身子破碎的虫子趴在窗户上，往后一躲，床也碎裂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也变成了碎裂开来的模样，像蜘蛛吐出来的丝，密密麻麻，构成了一个囚牢。

手机振动了一下，爬过去拿起来打开，点开消息，聊天界面也出现了碎屏的痕迹，我抬起手摸了上去，那个裂痕越来越大，要将我吞没，身后有双无形的手拉了我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再低，又变成了水蒸气飘到空中去弥补破碎的天花板，我偏过头去，窗户上的碎虫也掉落了下去，屁股下来也是柔软的，塌陷的床又合了起来，这真实一个神奇的早上。

外面的阳关过于炽热，她拉着我出门，墨镜里的一切都是碎开的，街道上散成碎片的人漂浮着，有的急急忙忙赶着红绿灯，可脚下的道路也是碎片，也不怕太匆忙会掉下去，有的坐在破碎的囚笼着，高高在上的用鼻子对着外面驼着背拿着碎袋子的人，这样无厘头产生优越感的人是会坠入无尽深渊的，她这样跟我说，我想偏过头去看看她脸上的表情，可有一张很大的网逼着我的视线在前，你在打抱不平吗？我问她，不是，只是觉得不过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片，没有什么优劣高低之别，她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机器在卡兹卡兹，我抬起手碰碰她，手掌心却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到了，白色的液体落在地面上，陷入黑暗前我听到她说，你真是太不听话了。

耳边只有破碎又重组又打碎又组装的咔擦声，她拍了拍手，眼睛能看到东西了，我看到一群奇怪的东西拿着锤子敲敲打打，滋出来的火花见到我身上，她拿东西扇了扇，你想让我死吗？回应我的只有一大桶冷水，飘起的白烟让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变得破碎起来，伸出手去想抓住些什么，只听到有人说，把他变成碎片吧，越碎越好，这样组合的时候更刺激。

茶杯从我手中脱落，砸在地上变成了很多碎片，我光着脚踩了上去，一大滩白色的痕迹引来了碎断的虫子，很多部分的它在液体里扭动，我看着它的身躯越来越大，可不论它怎么努力，也无法化为一体，我蹲下去捡起一小块碎片，可它的躯壳实在是太硬了，留不下一点痕迹，它把头扭过来朝我笑了笑，然后吃掉了那些碎片，连同破碎的我，居然不痛，真好。

我以为被吃掉后会死，但是没有，我变成了尖锐的东西，一直刮着虫子的内脏，然后一把刀砍了下来，我从里面落在了地上，天花板的裂缝实在是太大了，还好足够大，我才能掉在床上，可地面太软了，止不住的往下掉落，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里漂浮着各种各样的碎片，我从中穿过没有留下一丝伤疤，那如果我吃掉呢？你吞不下的，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如果你想尝试，我可以帮你，怎么帮？她不说话，但我看到那些碎片慢慢的聚在了一起，变成了那只虫子，而她面色惨白，你快吃了它，吃了它一切就变好了，那你呢？我也会变好的，我挣扎了一会还是闭着眼睛吃了它，面前的一切又都在碎裂开来，等我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马路上，而脚下躺着一只死掉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