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保守的教育和进步的教育（20）

教育是复演和追溯

      向终极目标发展和从外部进行塑造，这两种思想的特殊结合产生了教育上的复演理论，包括生物学的复演说和文化复演说。根据这个学说，个体在发展，但是他的恰当的发展，在于有秩序地重复动物生活和人类历史过去进化所经过的许多阶段。

杜威：保守的教育和进步的教育（20）

      动物生活的复演是在生理学上发生的；人类历史的复演应该依靠教育使它发生。文化的复演，这个理论认为儿童在一定年龄的智力和道德的状况下，与野蛮时代的人一样。因此他们推断，在这个时期，儿童教育的合适的教材，就是人类在相似阶段所创作的材料——特别是神话、民间故事和歌谣这一类的文学材料。

      这个理论的基本思想，认为教育在本质上是追溯性质的；认为教育但是，主要是回顾过去，特别是追溯过去的文学作品。这个思想对高等教育具有特别巨大的影响，所以值得对它极端的主张做一番考察。

      这个观念的生物学基础是错误的。从教育上说，儿童未成熟状态的很大优点，就是使我们能解放儿童，无需走过去的老路。所以，教育的任务在于使儿童从复演过去和重蹈旧辙中解放出来，而不是引导他们去重演以往的事情。儿童的社会环境是由文明人的思维和感情的种种习惯的行为构成的。如果故事目前这种环境对儿童的指导性影响，就是放弃教育的功能。

      这个复演概念含有两个正确的因素。第一点是在生物学方面。任何婴儿都开始有各色各样冲动性的活动，这些活动是盲目性的，其中有许多活动互相冲突，和它们当前的环境不相适应。第二点是，以往历史的成果只要有益于将来都应该利用它们。过去创造的文献，只要人们现在还掌握并加以利用，就是个人当前环境的一部分。但是，把它们作为我们当前的资源和把它们当做追溯性质的标准和模式，两者还有极大的区别。

      1.第一点所以被曲解，通常来自遗传概念的误用。为了教育的目的，遗传恰恰就是一个人所有的禀赋。教育必须从一个人的禀赋着手。但对于教师来说，他只注意现在已有的能力，能力的来源对他并不特别重要。指导者的任务是充分利用已有的东西，教师不可能利用不存在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说，遗传是教育的极限。但是，这个理论并不决定怎样利用已有的能力。因此，我们对儿童天赋能力的研究，虽然总是首先必需做到的事情，但是随后的重要步骤乃是提供一种环境，无论现在有什么活动，这种环境都能适当的发生作用。

      2.复演论认为，适当的教材来自过去时代的文化产品，或者是一般的文献，或者是和受教育者发展阶段相应的文化时代所产生的特殊的文献。这个理论，给我们提供有关生长的过程和结果分离开来的另一个例子。我们已经批判过这种分离现象。

      一个人只能生活在现在，现在就是离开过去向前进的生活。研究过去的产物并不会帮助我们了解现在，关于过去的知识和过去的遗产，必须和现在发生关系，必须进入现在，才有巨大的意义。把过去的记录和遗物作为主要教材，其错误在于割裂现在和过去的重要联系，使过去成为现在的对手，现在成为过去无用的模仿。

      总之，现在发生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引导我们从过去寻找启示，同时使我们找到的东西有了意义。过去之为过去，正是因为它并不包含现在所特有的东西。前进中的现在包含过去，条件是它利用过去指导它自己的运动。对当前现实的需要和机会有适当的敏感性的心灵，对现在背景的兴趣，具有最活跃的动机，决不会后退，因为过去和现在永远不会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