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小无猜
“柔柔,我们练功,好不好?”白万年拿着剑奔向洪子柔。
子柔拿出手绢,递给万年。万年不接,把脖子伸长,挂着密麻麻汗珠的粗犷阳光的脸直往子柔处伸。子柔闪躲着,“万哥哥,你真讨厌。我要去练女红了。你自己练功吧。”
子柔红着脸转身往闺房走去。万年用袖子一摸汗,眼睛直追着子柔的背影,直到她消失,才想起手上的剑,禁不住边走边挥。
自从子柔及笄 ,她就不能陪着他一起练功郊游了,每天只能匆匆见上一面,就要回家练针线活。洪师伯那天的眼神,让万年不禁皱了皱英眉,师伯心事重重啊。
二、府上论剑
万年用剑比划着剑路,不知不觉回到了学斋。“万年,你野哪里去了,今天有贵宾驾临,你忘了吗?”白师父见到万年,忍不住横鼻子竖眼睛。“爹,我不是回来了吗?”万年笑嘻嘻地说,“我回房间换衣服去。”
“虎父无犬子啊,白师父,你好福气,万年五招之内就把我府中几大高手制服。特别是那招腋下点兵,更是得你真传。好!好!好!”宁王摸着胡子,对着白师父笑语称赞。白师父抬头看过来,见到宁王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手,心中一凉。“白师父,可否向你讨万年来当我家侍卫,我不会亏待他的。”
“万年年幼无知,空有拳脚,不敢跟随王爷,怕是有失王爷美誉。而且家有慈母,对万年甚是喜爱,怕是老母亲挂念万年,心有不快,那是我们的不孝。望王爷体恤。”白师父忙向前跪拜请罪。
“白师父多虑了。本王又不是囚禁万年了。万年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就这样说定了,待会万年直接跟我们走吧。”
“……遵命。”白师父低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谢王爷。那万年回房收拾细软。”万年眼见事无弯转,忖度形势,只好一跪领命,也免了冒犯王爷的罪名,只是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三、临别依依
万年得以脱身后,疾奔到洪拳馆,穿过熟悉的后院,寻到白子柔。“柔柔,我要去宁王府干事了,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见面,你自己多加保重。”万年气喘吁吁地说。
“宁王府?宁王对我们俩家不是抱有微词吗?怎么啦?”柔柔不禁紧张起来。
“一两句道不明白。反正你多加小心就是啦。我走啦。”万年拉了拉子柔的纤手,转身离开了。
“万年,等等。”子柔跑到亭子里,拿起刚在缝的荷包,打了个结,剪断线。“刚缝好的,你不要笑话我的女红。”
“不会。”万年紧紧地拿着荷包,挂在腰间。
子柔看着万年匆匆的身影,心中充满不安感越来越重。
四、霖风请教
王府的工作并不繁重,每天轮两班。早上和下午或者晚上和上午。万年负责守护婷芳园。他们守卫不可以进入园中,每天只需要在园外巡逻。这个庭院的守卫只有四人,相对其它院落来,这里甚是冷清。
万年来到王府已经半年了,每天都在这个王府最偏僻的院落里巡逻,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草他都了如指掌。其他巡逻的兄弟都有着假期,每个月都有几天的休息。可是每次轮到他休息,都有一些意外,他只能留在府中的,也是在婷芳园守着。从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已经半年了,他心里惦记着柔柔,每次想到母亲在他临走时那欲哭无泪的眼神,他心里有种不安慢慢在滋长。
本来这几天是他回家休息的日子的,怎么又糊里糊涂答应兄弟留在王府代值班了呢?万年心里纳闷,躺在住房门前的廊上,拿着荷包抚摸着,回想起强哥那请求他代值班时满脸通红的样子,叹了口气,“算了,下个月再回吧。不知柔柔在干嘛呢?”
“大白,你在发什么呆,想情人了吧。”万年听到这个声音,赶紧把荷包收起来。“小子,你这个公子哥爷,不应该贵人事忙吗,你怎么管起我这破事?”
“不要叫我小子,我叫霖风。再叫我小子,小心我揍你。”霖风举起拳头,摩擦着。“那荷包有什么好的,青竹秀丽?我看就像是几根木头傻立。哈哈哈哈……”
“你管不着。”万年不冷不热地送了一句。
“你!哼……”霖风气不过来,跳到旁边坐了下来。
“说吧,有什么事?”万年心一软,问道。
“上次你教的那一招潭湖探月,我学不来,每次运动到神阙,就感到头晕。”霖风用手指比划着。
“小子,你有心事了吧。邪念多,很难练好功夫的。”万年取笑道。
“最近家里有些变动,大白,你家在哪里啊?”霖风若有所思的说。
“学斋,我家在那里。”
“是吗?大白,先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一趟。”霖风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个小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万年无奈地看着他离开。或许霖风是王府的子弟吧,霖风不愿道破,万年也落得自在。那天无意中指点了霖风几招,霖风恼羞成怒,挑战了他。万年看他气盛,也不愿羞辱自家家门,就两三下制服了霖风。没想霖风这公子哥爷没有仗势欺人,所以他每次过来缠着万年讨教时,万年也是知无不言。没想这次霖风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万年有点诧异。
五、霖风告密
“大白,你睡了吗?”
万年在听到开门声时就醒了,只是想看看这小贼想在天子脚下干什么事。可是他没想到,进来的是霖风。
“小子,半夜不睡,你想干嘛?”万年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一身黑衣的霖风。
“不要那么大声。大白,我当你是兄弟,所以不想害你。你快走吧,迟点就走不了。也不要回家了,你家……也不安全。”霖风低声说。
万年心里一惊,故作镇定地说,“你说什么梦话?”
“是真的,今天早朝,宁王接到圣旨,查封学斋和洪拳馆。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万年一听,右手一伸,抓住了霖风的领子。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这半年来,自己囚禁式的值班,心里越想越害怕,后背的衣服一下被冷汗浸透了。他放开霖风,胡乱地穿上衣服,直奔门口。霖风拉着他,“不要走前门出去。”
六、却后重逢
两年后,杭州新开了一家丝织铺,是一对年轻夫妇开的。开张的那天,年轻夫妇只是让小二在铺门口放了一串鞭炮,没有锣鼓齐鸣,狮头摆尾,也没有在门口呼朋唤友。虽是简单,但是不时也有几位客人进门参观,带走几件布衣或者一两匹布。
傍晚时分,顾客稀疏了,店铺来了一位衣着朴素但不失优雅的顾客。他摆弄着扇子,欣赏着店中的丝织品。他问,“小二,我要买木头荷包。”
“木头荷包?哪有这样的荷包,不够雅致。要不我介绍其它样式的荷包给您?”
“这你就不懂了。叫你掌柜出来,这世上就他懂什么是木头荷包了。”来客胸有成竹地说。
小二见他衣着光鲜,谈吐优雅,不敢怠慢。只好跑入内院告知掌柜。没想掌柜一听,跳起来,跑了出去。
“我这里没有木头荷包,有青竹秀丽。但是我不会送给你的。”掌柜对着来客的背影轻声说。
“我才不稀罕你的破木头。”霖风转过身,笑容可掬地对着万年说。“想必这位就是嫂子了。”霖风目光越过万年,看到后方去。
万年夫妇把霖风引入内院,坐下,双双跪下,“如果不是你的相助,我俩也没有今日的团聚。请受我们一拜。”
“起来起来,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占你便宜,你跪我算什么,谢我就把你的武功全教我了呗。”霖风快快扶起了这对夫妇。
“听万年说,如果没有您告知,怕是他不能及时出来救出我。您的大恩,我们俩从没忘记,不过碍于形势,不能回京答谢。”柔柔爽快地说。
“嫂子,那里话。只不过是无意打听到的消息,没想事态如此严重。”霖风摆摆手,“坐下说坐下说,我渴了,你们还不给我倒杯水,你们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万年和柔柔不禁失笑,忙招呼霖风坐下,谈起往事……
七、抄家之痛
万年翻墙从王府逃出,路上避开行人,直奔学斋。靠近学斋时,发现灯火通明,一大群官兵围着学斋水泄不通。官兵们把府中老少全都捆绑上车。万年见到父母亲和祖母狼狈样子,心中痛苦难当,可是想到一人力薄,自己上前,无疑是自投罗网。“糟,柔柔。”万年一想,马上抄近路奔向洪拳馆。洪拳馆门庭寂静,万年没有敲门,翻墙入内院,直奔柔柔的房间。只见洪师伯背掌望月,脸色凝重,师母不停地抹眼泪。柔柔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万年的冒然闯入,显是吓到了三人。“万年。”柔柔站起来,奔过去抱住了万年。
“万年,你回来就好。柔柔就交给你了。”洪师父把柔柔的手交给万年。“学斋应该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们直奔这来,你们时间不多,快跑吧。”
“师伯,我们一起走。”万年劝告说。
“走不了,何必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想是我们学斋和洪拳馆气盛多时,皇上心有介怀,不得不鱼肉我们,以求心安。”洪师父沉痛地说。“只是我们一直以来,尽忠职守,为君效劳。没想还是被奸人污蔑,难逃家破人亡。”
“伯父,”万年不禁失声痛哭,“家父已经,已经被抓。”
“万年,快带柔柔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完这辈子吧。不要报仇,不要记恨,我们争不过天下。”洪师父握了握万年和柔柔的手,催促着他们离开。
“爹,娘,你们让我们怎么忍心走?”柔柔抱着洪师母。“柔柔,走吧,你爹一身清明,绝不会落入歹人之手。”师母推开白子柔。“快走,万年,快带柔柔走,如果柔柔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万年忍痛带着子柔从后门离开,躲开军官。没走多久,只听见背后有人喊,“走水了!快来人啊!”
万年和子柔回头一看,起火的地方正是洪拳馆,两人不禁偎依哭泣成一团。
八、余生有恨
“恨吗?”霖风听完,吐出了一句。万年和柔柔相视了一下。
“恨!”万年说,“只是岳父遗言,让我们不要记恨不要报仇,怕是我们带着仇恨,不得安生吧。仇恨可以毁掉一个家庭,摧毁一个人。我和柔柔何不遵从老人家的遗言,安静过完这辈子呢?”柔柔对着万年笑了笑。
“这样看来,你们不想要报仇的机会啦?!”霖风笑吟吟地看向万年。
万年不解。
“你有想过,为什么这两年来,没有人追查你们的消息吗?一个被抄家的守卫凭空消失了,火灾现场找不到小姐的尸首,但是没有人追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你们就不好奇?”霖风呷了一口茶,慢慢地说。
万年和柔柔心有不安,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我是当今圣上的第六个皇子,立霖。当日宁王作梗,是我劝说父皇,穷寇莫追,留得清誉。”
万年一听,青筋凸起,不禁站起来,怒视霖风。霖风哑笑,“又说不报仇,见到仇人的儿子,还不是想千刀万剐。你别忘了,刚才你还把我当恩人来的。”
万年脸色青一时白一时,双眼死盯着霖风。霖风正襟危坐,“万年,我过来就预料到你会这样。学斋和洪拳馆有今日的没落,全是奸人所害。宁王排除异己之为,在父皇面前污蔑他们,无中生有了一些罪证,父皇也是迫于朝廷压力啊。我这几年在宁王府装疯卖傻,窝在婷芳园,也是为了查他的罪证。今时今日,宁王仗势欺人,父皇也不愿视而不见了。” 霖风愤慨地说着。
“今日我过来找你们,也是希望你们能出面指证宁王。你们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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