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梁的猫失踪了。
宅在家里半月有余,将最后一包泡面干啃完毕,就着水龙头喝了一些凉水,才略微恢复了些许生气。
家里的存粮清的不能再干净了,唯一剩下的,大概只有角落里那袋半满的猫粮吧,可惜猫不在,他轻声叹息,将昨天晚上装猫的猫碗拿起,里面的鱼状猫粮在空调的低温下倒没有变味,他捡了一块放进嘴里,嗯,竟然觉得不难吃,吞咽下嘴里饼干一般的东西,他终于叹了口气。
不难吃,但是他的猫还是走了,大概是他太难相处了吧。
陈梁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将碗里的猫粮全部倒进了垃圾桶,此时手腕上的表已经走到12点。
他有些颓废地抓抓头发,无奈的发现,再不出门,估计就只剩下吃猫粮和饿死这两个选择了。他拿起钱包,随意塞进休闲裤里,带上钥匙,换上拖鞋,就拖拉着脚步出门了。
说是出门,其实也就是走到小区外的超市罢了。
老板见怪不怪地看他买了好几辆手推车食物,才略微好奇地问道,你朋友今天没有陪你来吗?
朋友,哦,说的大概是陆一吧。陈梁摇了摇头,正从最后一辆手推车里将货物拿出来的手顿了顿,不自觉地抓紧了最后一包饼干,饼干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指尖隔着一层包装纸竟然接触到了彼此,他才后知后觉地松了手,啪,饼干掉落在地上。
哦,他搬出去了。陈梁低声告诉老板,捡起地上的饼干放在了柜台上,老板问道需要换一包吗?他也只是摇摇头,显得有些恍惚。
他想起家里锁上许久的陆一的房间,想来现在已经染上尘埃了吧。
陈梁看着老板将所有的食物装袋,打包好,想了想,又回过头去,拿多了两包猫粮,这次是海鲜口味的,他记得从前那只猫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口味,抿着唇看老板将猫粮装进袋子里,忽然就觉得,他家的猫肯定也在家里等他一般。
每次购物都像一次大采购,陈梁自嘲,看老板自动自发打电话帮他联系货车,居然也不觉得脸红,这就是习惯。他伸手将已经装在袋子里的海鲜味猫粮抱了一袋在怀中,又给了老板一些钱,叮嘱他要送货上门,才缓慢地往回走。
闷热毒辣天气让人忍不住加快步伐,整条街上只有他一个人缓步走着,尽管眉头紧皱却不曾加快步伐。
回到小区时,他的额间已经满是汗水,滑进眼睛时有种酸涩的错觉,像泪水一样,陈梁紧了紧怀里的猫粮,感觉它们就快要被蒸熟了,躲得更里面一些,货运还没有到,为了不再下一次楼,他只能继续等待。
耳际传来一声微弱的喵呜,浅而微小,陈梁忍不住环顾着四周,才发现声音是在楼梯口传来的,那是一只小小的猫,脏了的毛发看不太出来原本的颜色,在垃圾桶里动了动,似乎受了点伤。
他放下猫粮,伸手触碰它的时候,它明显地瑟缩了,大概是被哪个喜新厌旧的人抛弃了吧,这样想想就觉得越发可怜兮兮,忍不住将小东西抱起,小小的脚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他将它塞进怀里,拿上地上的猫粮,又出了楼梯口。
货运公司已经到了,他显得有些着急,带着他们把食物搬上楼,步伐都比原先快上许多,怀里的小东西瑟缩做了一团,却只能偎依着他,紧紧贴合着,仿佛全副身心的信任,愉快的情绪灌满他的身体,连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房间里的温度非常低,打开门的一瞬间,有种进入冷藏柜的错觉,年轻的货运工笑着告诉陈梁,老板,你这空调调的太低了,对身体可不好。陈梁只是笑,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房里就走。
陈梁的房间里因为长时间开着空调,有些干燥,养猫的地方总有些怪异的味道,由于封闭式环境,整个房间味道都不太好,尽管有着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但是混合在一起,反而更加难耐,空气中还有一丝腐烂的味道,搬运工卸了货物就捂着鼻子出去了,陈梁逗了逗怀里的小猫,低声道,我的猫走了好几天了,大概是有死老鼠吧,这不又养了一个嘛?
缩成一团的脏毛球微微咪呜了一声,搬运工人看了他一样,就下楼去了。 别人眼里的怀疑与不解依旧不能淡化他愉悦的心情,陈梁将怀里的小猫抱了出来,还不及他两个手掌大的小东西,惶恐而害怕的蓝色眼珠,他对着它友好地笑着。它仍是发着抖,一直缩着身子,一条小小的腿伤得很重,凝结的血迹在这么小的身子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他放下小东西,看它害怕地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远离他,艰难而脆弱,他只是跨了一步,便追上了它,摸摸小小绒绒的脑袋,忽然想起那只失踪的猫,想来都忘记了,它也是捡回来的。
2.
陈梁只养过一只猫,它没有名字,是陆一抱回来的,那时候,他刚刚收留陆一没多久。
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要远比这只小猫干净许多,雪白的模样,干净整洁,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星晨一般明亮,陆一将它抱在怀里,桀骜地看着他,说,我要养这只猫,眼神与怀里的猫居然神同步了,他哪有什么反驳的权利,只能乖乖的给猫大爷买最贵的猫粮,只因看它就知道不会多好伺候。
陆一有严重的洁癖,对动物的毛发过敏,这些陈梁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看见他挽起的袖子上清晰的红疹,他大约就不会发现了。陆一拧着眉抱着猫的样子,在他眼里竟然有几分可爱,这个人是真的喜欢猫吧,别扭却又怜爱的紧紧贴合着让他发病的源头,手上甚至被新来的猫大爷送上了红色抓痕,仍然不舍得放开。
第一次抱陆一的猫当然不是多好的经历,它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为它洗澡的时候生生把陈梁整的够呛。简直比猫还狼狈,不过看着骄傲生气的小家伙浑身湿漉漉的,一身雪白毛发贴合着曲线,再也嚣张起来的样子,就觉得值得,当然,陆一隔着浴室玻璃门羡慕的眼神也是他愉快的源头。
但是,他忽略了湿了身脾气仍旧不好的猫大爷,它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又耙了它好几把,才志得意满地甩了他满身水。
那只猫,明明是他一直在照顾的,也是他一直喂食的,但是它却不曾亲昵,宁愿缩着身姿懒懒地依偎在陆一的旁边,大约他一直扮演的都是仆人的角色吧。
陈梁苦笑着,捡来的小东西似乎已经饿了,怯怯的叫着,他弯下身子抱起它,决定先给它洗个澡。
小猫大概是吓坏了,脾气出气的温顺,带着可怜兮兮的委屈,尽管出于本能,总是有些怕水,碰触到了伤口,觉得疼也只是不停的瑟缩着,要比陆一捡来的那家伙脾气好多了,收拾干净了,抹上一下人用的药,也不知道对小动物有没有效果,但是陈梁已经没有精力再迈出家门了。
收拾干净的小猫蓬松松的一团,带点灰色,显得有些瘦,却精神很多,喂养食物却显得有些困难的,它还那么小,陈梁只能尝试性地热了些牛奶,泡些干粮,没想到小东西也只是闻了闻,边急乎乎地**,发出微弱的呛到的声音。
陈梁叹了口气,摸摸它的头,忽然想起陆一来,他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几乎未曾写过怯意,像这样的小心翼翼的样子,记忆中几乎没有吧,总是那么生气,骄傲的模样,此时想来居然分外思念,陈梁忍不住给他发了封邮件,我想你了。
不意外的,陆一的回复也很快,他说,我想你了。
陈梁握着手机看了许久,轻声笑了,抱起吃饱的小猫,缩到角落里,熟悉的位置上一包没有吸完的烟,他点燃一根,深深吸食了一口,却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味道,这样熟悉。 抵触的本能,却无法抑制。
3.
作为一名资深的IT宅男,陈梁基本上已经修炼到不用出门了,除了吃饭和交任务。
收到公司老大下达的催任务邮件,设置好的邮箱自动回复已经帮他发送了善意的谎言,快好了。
想想也一个多月了,陈梁看着手机里设置的黑名单里,老大的名字显然十分靠前,果断将他重新放出来,带着做好的程序出门去。小猫还在睡觉,它显然还没有办法适应陈梁低温得像冰箱的家,空气里的腐烂味道若有若无,它总是喜欢磨蹭着陆一的房门,味道大概是从里面传来的吧,陈梁猜测,大约是有老鼠死在里面了,他低下身子摸摸小猫的脑袋,像是宽慰一般。它虽是胖了一些,依旧小小的,受伤的腿救治不及时,大概不会好了吧。
公司离他家并不算近,陈梁果断选择打的,有些年纪的的士司机显得喋喋不休,不断埋汰着广州日益升温的天气,陈梁只是附和着笑,他忽然想起坏脾气的陆一来,如果是他,大概会烦躁的让司机静一点吧。
发了短信给老板,不无意外,电话在下一秒就追了过来,老板的声音有些急躁,你们这些人怎么老是装死啊,你说,你东西做好了吗?还有陆一,多久没见人影了!
哦,他不在我那了,我现在把东西带过去了。才说完便把电话挂掉了,这些年来积累的经验,对付老板话痨最好的方式就是抢话,当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老板其实是他大学室友,而陆一,也只有老板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不简单。
老板和他一样是圈中人,他们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老板娶了妻,生了女儿,但是,他没有。
人必须有很多选择,当下的喜欢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大一回事,他们年轻时候也这样擦枪走火过,知悉彼此的秘密甚至要比父母更多,当然,这些要归功于隐秘的取向吧。
他与陆一在一起的时候,那个人是不支持的,说不出理由,只说直觉。
他也知道,他的呆愣,不喜人群,与他的傲气出色确实不同,更何况,那个像猫一样亮眼的人,是他捡回来的。
交了新作的程序,老板低声问他,陆一呢?
陈梁忽然有了一种将伤口曝露在阳光下的错觉,有种怪异的钝痛,他停顿了片刻,说,他走了。
恍惚间还记得老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陈梁交错的手忍不住用力,掐出了发紫的淤血,他叹了口气,又给陆一发了个邮件,我想你了。
依然是秒回的速度,依旧是我想你,他忍不住捏紧了手机,掐的指甲绷紧,微微掀开的痛楚才有了清醒的错觉,回过神时手上早已鲜血淋漓。
4.
捡到陆一的那个晚上下着雨,他还记得那天的天气阴沉、湿冷,难得出一次门,为了喝老板女儿的满月酒。
年少时那些放肆张扬现在看来竟然那么遥远,老板怀里皱巴巴的孩子看不出有多可爱,曾经和自己一样的人现在竟然站在另一个世界展望自己,用熟悉的声音劝慰着陌生的话语,阿梁,你也该找个女人了。
听在耳里就像飞机上的蜂鸣,不甚清晰,他还是下意识的摇头。
陈梁有些醉了,他的酒量一直不好,也素来没这个应酬的需要,看在自家老大的面子上,勉强喝了两杯,对于他们不知疲倦的下半夜拼酒,坚定的拒绝了,当然,小孩子也需要休息,面对朋友们的闹腾,老板最后还是选择了解散。
捡到陆一的夜晚,他正是这样一种微醺的状态,不负责任的的士司机将他扔在了路口,陈梁迈着不太踏实的脚步,往自家小区里走。
湿冷的天气让人有些发抖,不知道淋了多久雨的陆一缩在昏暗的路灯下,流浪汉的姿态,却长了一副骄傲波斯猫的样子,看他盯着他时,脾气不太好地说道,看什么看,滚开。
像猫一样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却微微渗着蓝光,他忍不住靠近他一些,看他炸毛一样地缩着身子,瞪了他一眼。
你是gay?陆一的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他听的并不清晰,只捕捉到这么一句,下意识的点头,看到狼狈兮兮的陆一站起身来,竟然比他还要高,清瘦而苍白,只有一双眼睛满是生气的发着光,他说,要来做吗?
大概是醉了,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带着冰冷的寒意,明明是放荡不羁的提议,傲慢却写满眼睛,阴雨天里捡到了一颗掉落的星晨,陈梁是这样定位的。
酒醉的夜晚格外迷幻,他将他带回了家,两个人心照不宣,动作间少了些许温柔,带着迫不及待,男人猫一样的眼睛微微眯着,染上了情qing欲的色彩,幽蓝的光芒有种不真切的美,在浴室里便按捺不住地交缠了一次。
抵死缠绵,直至精疲力尽,两人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却未觉亲昵。
陆一,男人指了指自己,自报家门,光guang裸着身子出了被窝,从散落在地上的裤袋里找到一包潮湿的香烟,却找不到打火机,有些烦躁的咒骂着,像只坏脾气的猫。
陈梁下意识将买了许久仍然没拆封的烟递给了他,当然,还有打火机,他像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终于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接过香烟,点燃,吞云吐雾,明明是呛人的味道,却有着别样的性感,喉咙间微痒的咳意忍不住溢出唇齿,陆一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古怪的笑,他掐灭了香烟,扣住他的下巴,深深地给了他一个满是烟味的吻。
房间里只剩下他不停歇的咳嗽声,以及掩藏在咳嗽声里的那声,你要收留我吗?
明明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仍像扑向烛光的愚蠢飞蛾,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那个人像只充满戒心的猫,身体上的契合未曾排斥,却也不愿靠近更多,只有他像沙漠里看到绿洲一般,渴望着靠的更近。
明明是陌生的两个人,却因为肉体而紧紧相连,陈梁忍不住和他说着更多自己的事,偶尔听他不耐烦的驱逐,仍然不知疲倦。
狭小的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两个人,对于他而言,这是个安全的距离。
陆一偶尔是出门的,只是,他总是会回来,像是承诺一般,当初的询问,竟然成了停留的保证。
陈梁觉得,陆一对他而言,就像罂粟一般,是会上瘾的。
他闭着眼,脑海里都是那双明亮慵懒的眸眼,陆一,却不是他的陆一。
他可以将他编程,可以将他推荐进老大的公司,可以在别人不解而略带担忧的眼神里,放任自己靠近他。
陈梁一直以为,他会从原本桀骜不羁的模样,慢慢向自己靠拢,只因为他的不顾一切。
他不曾想过,那个人会离开。
他还记得那个阴天,依旧是阴暗的天气,陆一窝在房间的角落里抽着烟,明灭可见的灯火带着一种独特的魅惑,他看着他,低声道,他回来了,我要走了,陈梁。
那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种独特的沧桑感,那双明亮的眼睛掩藏在角落里,看不见光亮……
惊醒时天已经亮了,他还躺在地上,怀里窝着那只小小的猫,灰色的毛发带着一种可怜兮兮的味道,他下意识的看着角落,低着头的陆一仿佛还在那里,回过神来,却只有一包孤独的香烟。
他忍不住将怀里的小猫抱得紧些,更紧些,就像握住最后一丝温暖。
惊醒的猫咪发出哀鸣,小小的咪呜声终是唤不醒眼前的男人,它凄厉无助地惨叫着,男人宛若未闻,锐利的爪子在他的手上划下了深深的抓痕,血一滴一滴溅落在洁白的地板上,他仿佛不知疼痛,小小的身体终于缓缓停下来,失去了挣扎。
过分安静的空间里,一丝腐烂的味道格外清晰,陈梁才回过神似的,放开了手,小猫跌落在地板上,早已失去了生气,他轻轻地将冰冷的尸体放置在怀中,蜷缩着身子,在低温而狭小的房间里发抖……
5.
即便是隔着层层叠叠的阻碍,阳光仍是穿透窗帘,投射入阴冷的空间,彻夜未眠的他看起来略微有些疲倦,眼神里满是血丝,手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了,地板上暗褐色的血迹显得格外清晰,好像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陈梁摸索着身边的手机,编辑着新的邮件,我想你,却未曾发出,终于一字一字的删去了,重新输入,你爱我吗?
发送成功,这次却再也没收到来自陆一的回复。
他将怀里死去的猫搂得更紧了,抽屉里属于陆一的客房钥匙并没有被带走,他将钥匙拿了出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打开关闭已久的房门。
久未打扫的房间里有了一丝尘土的味道,腐烂的味道越加清晰,阴暗的环境里只有一台电脑在不知疲倦的发着光,陆一的邮箱已经自动发送了一封邮件给了老板,他点开那封邮件,5小时前发送的,上面写着,救我,陈梁要杀我。
真好,他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想起老板曾经说过,自动回复这个功能真不错,是呢,他点着头,问着躺在床上的陆一,他很安静,曾经傲慢孤独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色苍白得像雪。
他慢慢地走进陆一,用最习惯的悠闲步伐,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灰色小猫放在陆一怀中,那里还躺着一只漂亮的白猫,只是原先光滑美丽的毛色早已暗淡萎靡,他低声笑道,这样不就不怕过敏了吗?
冷气低的有些过分,他缩进被窝里,将浑身冰冷的陆一抱入怀中,像拥抱着最心爱的宝物。
这样,就不会走了。他低声说着,吻了吻冰冷惨白的唇瓣,心满意足地笑了……
6.
房间外的电话固执的发着声响,电脑屏幕上嘀嘀嘀的发来收到邮箱的提醒。
陈梁悠闲地搂抱着怀里的男人,妄图用体温煨热他冰冷的触觉,鼻翼间尽是腐烂的味道,但是这一切都无所谓,这样紧密的拥抱,不就够了吗?
他静静地拥抱着怀里冰冷的尸体,眼里写满了宁静的惬意。
顶头上司带着警察敲门询问的时候,他很平静地将他们领了进屋。
弥漫着腐烂味道的房间,在打开陆一房间以后越加清晰。
友人诧异的眼神,警jing察冰冷的询问,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浓烈的陆一的味道正弥漫在他的房间里,就像他们的相拥那么亲密。
是你杀了他,老板终于忍不住低声问。
嗯,他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他们都不知道,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这样,不就在一起了吗?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猫眼男人,忽然有了一丝满足。
大概是冷气的缘故,已经死去一段时间的陆一并没有腐烂的太夸张,显得格外苍白,看得出来有一副好面孔。警察将他的尸体搬动时,陈梁才有了明显的反映,眼睛追逐着暴露在阳光下的男人的尸体,仍旧很是干净的模样,清瘦细致,除了脑后破开的伤口,枕头上干枯的血迹已然发黑。
致命伤口,钝器伤害, 陈梁只是笑,不发一语,跟着警察离开了。
广州特大杀人藏尸案:年轻IT精英残忍杀害其友,图片上凶手微笑着,看不出丝毫悔恨。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满足,这样不就能在一起了吗?
真好,他默念着陆一的名字,忍不住笑出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