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擅长倾诉,我所说的都是必须要说的。
人的一生有无数阶段,无数选择。我衷心希望是这样。诚恳的活下去,没有任何欺骗和畏惧。我三岁才学会说话,在此之前我被认为是一个哑巴。我能想象父母的失望及忧虑,从我开始落地,无理的哇哇大哭。他们的生活就迅速的改变,即使缺乏爱情,生儿育女也能让人重新对生活充满仪式感。而仪式感是如此珍贵,就像永远存留的一支蜡烛。它总能及时带来温暖,虽然燃烧是无穷无尽的,但是活着更需要绵延不绝的温暖。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亲大多是歇斯底里,脏话,固执。而忍耐是我的母亲一直在做的事情,她说为了我们不受更多的伤害,只能尽力维持这个家庭。生活对于他们不只是繁重的体力劳动,最主要是对作为一个人尊严的践踏。关心粮食和蔬菜,一家人的胃。我无法去说明这是多么沉重,他们年轻时也是多么明亮动人,而生活几乎剥夺了所有,除了痛苦的权力。但是生活也并非如此不堪,因为一种血浓于水的爱,让我们走在夜路里时会感到幸福将会来临。这些不幸和苦难多么自私。
今夜我想着明亮的北斗七星,开始给你们写信。分别时我们喝得酩酊大醉,我后悔没有给你们写诗,甚至那些简短的句子也无法说出口。在一个夏天,一个本应恋爱的夏天。我的朋友们,我们依然对未来侃侃而谈,分享那些无关紧要的梦。太宰治说”人生下来就是为了革命和爱情“。我们总是在被伤害后一次又一次的沉默,这在一个夜晚说起可能索然无味。距离中学那颗美丽的桂花已经五年了,我昂着头看到的总是那张脸,如果青春有张不老的脸,但愿她永远不会被改变。我笨拙而青涩,看着操场最左边那个路灯会觉得它真像一个月亮。五月开满桂花,它们美得无限大。我竟忘了飘满整个学校的香味,也许我相信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不想悲伤的回忆起你们,如果觉得生活已经过了大半,那就开始冷静吧。
第一次告别的那天晚上,我们彻夜不眠,然后早上的阳光刺得我们睁不开眼。我时常记着那条街好脏,那时我以为以后的生活会和它一般,如同一个垃圾场,杂乱得无法清理。其实我觉得那天多像一部默片。我们久久的等着带来扫帚和垃圾桶的人。没有多余的语句,多余的表情,我们完成了选择就可以开始清扫下一个地方了。对,就是这样,然后回到家里默默怀念。时间不可计量,是时间让成长加快,还是成长让时间加快。我们不会明白,即使是我们行将就木的那一天。世界上的哲学家们也还在继续争论,当多余简单的事情成为思考题,世界的价值便开始起步。就如同我们第一次梦遗,那时我们的世界抽象而隐忍。于是思考比思考本身更有价值。
我们马上会有一个新的家,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能昨天。道路铺天盖地,在有那么一刻我们开始预见自己的一生。满心期待而小心翼翼的经过,结局当然是殊途同归。青春并不可贵,可贵的是倔强。当所有人都在妥协,都在享受这个安静可亲的世界。我们脸上毫无表情,他们说我们错过好多,我毫不在意。我只想早早睡去,我的朋友们,可能我不够真诚,但这是成长,无可避免。我也想象有一天,所以贫穷的理想主义者相聚一堂。我们怀念那些粗俗的往事,而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写着诗,大声对着人群说,谁比我孤独,谁就比我荣耀。谁我痛苦,谁就比我富有。
山河故人里有一句话。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但在我觉得是每个人都只能离开你一会儿,迟早是要衰老的。我们纵使错过了过程,结局也还是一样无人可以例外。那时你们戴着帽子,一步步走来,生活便在背后徐徐展开。我希望你们开心,像你们疯了的朋友一样。原谅我以种方式提起你们,提起你们的时候我是一只灰喜鹊,窝藏在抽屉里,没人比我更兴奋,没人比我更饥饿。让翅膀喂养翅膀,让生活选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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