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平康坊,东市街
街角尾巷新开了一间铺子,专卖各种果脯零嘴小食。不过掌柜的脾气不好,遇到讲价的婆娘,不卖不说还吵起来,一来二往呢,整条街都知道这个奇葩铺子的存在。
虽说掌柜脾气不好,奈不住人家果脯诱人呐,咬上一口,四溢的果香充斥着整个鼻腔,令吃过的人无一不叫好称绝。
夏日阳光毒辣,烤得过路行人眼眯一条缝,嗷嗷直呼,"什么鬼天气“
西市棺材铺东大爷就是鲜活例子,从迈进阴凉的果脯铺子起,就没停下嚷嚷,"果妹子,快给爷称二斤西梅干子,一刻也待不了,太热了,再待下去快晒成你店里的果干了。“
没听到熟悉的声音应答,方才睁开眼,"咳,人都跑哪去了,铺子咋没人,还做不做生意了。"
东大爷左右环顾,见柜台的茶壶,顺手端起,直接朝口里倒,还没畅饮,牙齿已经受不了。冰凉刺骨的茶水冷彻心痱,东大爷捂紧两边腮帮,疼得弯腰说不出话,感觉一下子从八月火烧直接进入寒冬腊月。
半响才缓过劲来,穿堂风带着烘烤的果香从门缝钻进东大爷的鼻孔里。他嗅到了香甜,刚才的怪异顿时烟消云散。
他推开挡珠帘,绕过屏风,穿过窄窄且漆黑的长廊,见前方一抹光亮,不自主凑近前去,强大的太阳刺得眼睛生疼,待适应之后,发现身处在一片宽阔的山林,阳光透过层层叠叠树叶,洒来无数条金黄的光束。
东大爷惊奇望着这个地方,感叹来到仙境,不远处长满了半人高的灌木丛,上面密密麻麻结满红央央的果子。他双腿趟过野草,顾不上被荆棘剌出血的手,摘上一颗含在嘴里,清香喷涌出来,无限畅意。待他摘第二颗时,熟悉的声音唤他。他扭头,转瞬间跌进虚无的梦乡。
"东大爷,醒醒"
"掌柜的,要不我去拿水泼吧。"
叫掌柜的红衣女子怒目而视,杏仁般眼眸水汪汪的,若不是此时正生气着,反倒让人觉得比空气中的果香还甜。
"玉奴,若下次打瞌睡再让生人进去,你一生休想要回记忆。"
唤玉奴的小厮此时正委屈巴巴蜷在一侧,绿衫也衬不出平日里脸上的活力。
"去前厅拿冰露壶来"
玉奴急冲冲跑去,脚步重重地踏着木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叩击声,仿佛在跟掌柜的说,"你看,我多尽心地为你办事"
冰露壶取来,掌柜含一口在嘴里,脸鼓得像个包子,她退后三步,一鼓作气,突然喷洒的水花纷纷砸在东大爷的脸上、稀疏的发丝,胡子上。
一个激灵,东大爷从贵妃靠椅上弹起。瞎嚷嚷,"下冰雹了,下冰雹了"
"噗",玉奴没收住,后见掌柜眼神杀来。迅速反应,帮东大爷调整失常的状态。
"大爷,莫乱跑,闯坏了掌柜晒的果脯,可要赔钱呐。"
东大爷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此时身处在古色古香的大庭院里头,庭院挤满了一人高晒果子的架子,细数竟有七八层竹编的扁筐,上面平铺着红色果肉。在阳光的炙烤下散发原始的清香。
"东大爷,想起自己来干啥没“玉奴凑近东大爷恍惚的眼前。
"啊∽"东大爷吓得尖叫,看清是玉奴后,又道,"不好意思,无意闯进庭院,原谅我的鲁莽。"
"不打紧,不打紧,玉奴,去盛两斤果脯,前厅算钱"掌柜接过话茬,吩咐玉奴招呼客人。
东大爷挠挠头,"诶,我还没说称二斤呐"
"你外甥女不是来探亲,想解解馋,所以你才特地跑过来买果脯的嘛“
东大爷更加迷惑,"她午时才刚到,你又从何得知”
玉奴瞅两人一唱一和,心里在排腹,"这只傻妖“
连忙插进话头,生怕掌柜的一个不小心漏出马脚,"东大爷,您忘了,来的时候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嘛“
趁着东大爷迷糊劲没过去,半搀半拖着带去前厅,打包二斤果子,结帐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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