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其实有一点儿特殊,漫长却短暂的童年里有很多想忘记的画面,但也有很多画面我渴望努力记起来,但那时年少,一切终归无力回天,可是我记得每一次别人的讲述以及当时幸福的模样。
听我奶奶说,我小时候我叔叔特别疼我。从时间顺序开始讲起,婴儿的时候他的爱是亲昵和想念;孩提时代他的爱是保护和陪伴;长大了他的爱是教导和默许。我奶奶还说: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经常被家人带去亲戚家玩儿,那个时候交通并没有现在这么方便,我离开家不足一日我叔叔便走很远的路去亲戚家看我,甚至骗人说有事让家人带我回家;渐渐地便一点点的长大,在我几岁的时候,村里流行自行车,我叔叔就在自行车后面焊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小椅子,载着我转遍巷子里的角角落落;开始上小学了,可能是因为爷爷奶奶带,总是有人欺负。当时有一个五年级同村的男孩子每天晚上都会揪我辫子,把新绑的头绳丢掉,爷爷奶奶多次出面未果还是我叔叔约面聊之后解决的,那个时候觉得简直是超级英雄;高中,有一段时间住他们家里把一个学长即将毕业送的漂流瓶带回家,看到哪里有男生照片,在那个最容易怀疑的年代,他果真起疑心了。我还记得那天我叔喝了点儿酒在哪儿旁敲侧击了半天,让我阿姨巧妙地拦了过去,之后我肯定是一番义正言辞的保证,本来就没什么事嘛~还有高中家长会,比起没有人去,我叔在全班帅气的站起来的时候可帅了。
......就这样,记忆的碎片里我叔就是个神奇的存在,前几天他出去打工山里没有信号,有一个夜晚突然很想他,就给他发了微信,说想他了......之后看到微信就马上给我回了,说回家了。现在,和我叔叔相处的方式一贯轻松幽默,虽然长大了面对各种琐事、家庭纷争我可能会无法全心全意的去站在他的立场上,但是我绝对不会怪他或者怎么样,因为他是我最亲爱的叔叔,我的一半儿父亲。
接下来,我想说说我爸。从我记忆深处说起,我不怕我爸看见,我就要说实话。
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爸是活在电话里的,奶奶总说:“娟儿,你爸来电话了,快和你爸说说话。”可我总是不愿意,我记得我就没有接过电话,因为我听别人说我爸这么多年没回来,肯定是外面有家、有孩子、我不知道真相,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相信了。五年级的时候,我爸说要回家了,我和奶奶去车站接我爸,当时我只看到一个穿着和身边人不同、很新鲜的男子,说是我爸,拉着一个很好看的箱子向我们走过来。我全程冷脸看着我爸和奶奶寒暄,我出奇的安静。奶奶还笑我说,这孩子连自己爸爸都认生。可能当时还没有习惯,但是我清楚的记得他给我买的洋娃娃是我的挚爱,跟着他出去我特别开心,骄傲,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爸。
后来的后来,所有的事情可能变得很微妙,我爸总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都吃的、穿的比别人好?如果有人比你们好我就超过他们家。”嗯,期望总是美好的。说实话,我爸以前在家喝醉的时间总是比清醒的时候多,但我从来不反感,甚至和我奶奶挨家挨户找他,然后在雪地里拉拉扯扯拽他回家都是幸福的,因为喝醉酒的他特别可爱、不会对我和弟弟发火,而且看起来很开心......除了自虐和摔东西。我忘了是哪一年的冬天,只记得那是我爸第二次离婚的那个冬天,有一天早晨他从起床到晚上全程搬个椅子坐在屋子外面,椅子周围是一地的烟头,我不敢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瞥见他的白发、觉得真的老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说过其实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悄悄的哭了可能,我不知道的那几年他也经历过如此多的磨难,在外一个人肯定不容易......不然,为什么每次提起那些伤疤都轻描淡写。所以以前所有的真相我都可以接受......
现在,百转千回之后我觉得现在我爸比之前幸福了,不管是因为谁这都是我愿意看到的。
现在我十九岁了,已经足以去承担很多事了,从青海到长沙不知道是逃避还是重新开始我都觉得一切都很好。长这么大,除了我奶奶、除了你们,感谢的人实在是太多。从小因为独挡一面的奶奶、视如己出的叔叔、还有还要养我的老爸,我觉得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也并没有大家眼中的“阴暗、悲惨”,可能现在还不足以有所为,不足以帮你们做什么,但这终将是我努力的目标。我将来可能不会很优秀、也不会很有钱、而且你们知道脾气还不好,但是不管再怎么样我回过头来有你们总是幸福最好的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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