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蓝焰•网恋（19）焰火不息（完结篇）

文／子荷

前情回顾

十五、焰火不息

“那首‘往事随风’”，白如焱忽道，“我后来再唱时，最高音也能轻松地上去。可是……还是不愿唱高潮的句子。”

蓝昭眨眨眼，笑道：“……我也是。”

“那首串烧是你改编的，对不对？”白如焱略显激动，他终于可以面对面地直接向“铭石”询问这个问题了。

蓝昭的笑容泛开，扬了一下眉：“当然……而且，亲自主唱。”

怪不得……白如焱叹了口气，随即给了蓝昭一拳，心道：我说那主唱的声音怎么那么舒服，原来是你。可是嘴上却说：“……好啊，你今天可跑不掉了。我想听现场版。”

蓝昭笑道：“谁知道他们接下来安排了什么呢？你瞧，今天的整个走向完全出乎我意料，我也做不了主了。”

他们说话时，《As Long as I Have Music》已经唱完，灯光和音乐都重新恢复了夜场的活跃，人们也陆续走动起来，坐下饮食、休息。经过刚才那幕“世界末日”的预演，大家已经从梦幻般的激情走向真切的充实，摘下了面具，畅快地闲聊起来。

这时，刚才那着白袍的“神灵”已经从工作区转了出来，褪下服装。赵诚正在旁边帮忙。白如焱不经意瞥见，忽觉好笑：原来“神灵”竟是小马——就是赵诚的那个直男同学。看不出，这小子的声线扮演“神灵”还真有蛊惑力，不愧是艺术特长生！随即又颇觉好笑：这俩小子，多半早串通好了，瞒着老板，还搞得小猫挺感动呢。

一首衔接性的舞曲播完，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来了：“Flame（焰火酒吧）的夜晚，因你而美丽！接下来是最受欢迎的‘反串秀’节目！请不要急于收起您的假面和妆扮，让我们一齐秀出来，唱出来，high起来！——今天的反串秀有个特点，不论您上来表演什么，不论您唱男声还是女声，请一定说出节目背后的故事，歌曲背后的期待！来来来，让我们首先有请Ada和Winnie两位外籍女士为大家表演一首中文歌曲，大家欢迎！”

两位外籍大婶红光满面地走到台上，这次却是Winnie先说话：“哒（大）家好！我和Ada给大家唱一首老歌，名叫《祈祷》。20年前参加慈善活动时，就是这首歌让我们俩结缘。今天，把它送给哒（大）家。特别送给Flame的铭，祝你一切顺利！”

Winnie说话时，伴奏已启，她扮演王韵婵的女声，生涩而动情；Ada版的“王杰”则更令人拍案叫绝，看不出，她刚才说话时中文并不是特别溜，唱这首歌却非常拿手，估计是练得相当熟稔了。“让贫穷开始去逃亡啊，快乐健康留四方”一句，标准的汉语发音中又带上白种人特点的颤音，别有妙处，尤为动人。

他们表演结束，又陆陆续续有现场报名的参与者。今天的Flame，并无普通酒吧那些不让客人唱歌的忌讳。大家格外踊跃，甚至先前“2012”问答中被人取笑的那个腐女也上来直言自己的身份，学着男声给大家献上了一首《朋友别哭》，献给她的同志死党们。

每首歌曲背后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每个表演者都有他要祝福的人。

毫无意外地，被点名最多的，便是Flame的店主“铭石”。极少有人知道他真实姓名，甚至知道酒吧要转让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多。但是，这晚的气氛，似乎就有一种无形的吸力，让每一个曾经在这里留下感动回忆的人，惦记起这个酒吧的灵魂人物来。

有一两次，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蓝昭很想出去走走，静一静。可是那些熟悉的旋律却一次又一次地留住了他。坐在他身侧的如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终于，在歌曲的间隙，他叹道：

“‘铭石’啊，你不可能不留恋这里。”

蓝昭转过脸，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如焱也呵了一声，道：“你以为我要劝你留下么？”说着把头摇了摇，“……虽然没什么发言权，但我知道，你从小就想当科学家……”

“什么科学家，”蓝昭笑出声来，“小白你那时候最恨老师了，说以后要当记者，当外交官，结果呢？”

“你听我说！”白如焱有些急了，“如果真能重返学校，那就是另一番人生。这里毕竟只是你的一个阶段罢了——”他看向舞场，“何止是你，对任何人都是。”

蓝昭顺着他的目光，也向舞场看去。

这时已接近9点，正是平日里Flame刚开始热闹的时间。今天因为有自助餐，又是“几年一遇”规格的主题晚会，所以人来得多，来得早。但除了少数几个先走的，大多数人餐后愈发High了起来，甚至不断有新的客人加入，人气上更胜常日。

有的人虽然早摘了面具，但变装未除，女装者更显妖娆；还有人是另一极端：上身脱掉了多余的累赘，在彩灯下炫乱着身旁帅哥的视线；远离吧台处，有位女汉子组织几个男女排成一队，拉出快乐的小圈子，不遵节奏跳起了兔子舞，并无章法，但求一醉。一时间，品酒的，掷色子的，聊天的，跳舞的，主动献艺的，捉对远离灯光的……

蓝昭收回视线，对如焱点点头：“是的，”他敛了笑容，认真地道，“正因为这种地方只能给大家提供一个过场，我才想把他交给NGO，希望能真正办成对同志有益的正式场所。可是……”

他再一次看向先前彭叔离去的方向，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好一会儿，才续道：“我只是忽然看不清，什么叫做真正的‘有益’……”

白如焱品着他的话，继续聆听。

“所谓‘有益’，又是对谁呢……小白，从前我常想，恐怕没几个人像我一样，仅仅因为喜欢的人是同性，就，就……唯有，依靠这种娱乐场所才能生存下来。”

白如焱听他隐晦地说出自己辍学的过往，心中难受，握了握他的手。

“然而，事实上，”蓝昭续道，“什么人都有。夜夜笙歌，声色犬马灯红酒绿，那不是真相。不论是谁，男也好女也好，弯也罢直也罢……

摘下假面后的孤寂和彷徨，才是最真实的

，逃不掉的……初来这里时，我甚至有过错觉，以为自己的‘病’已经被‘治’好了……”

他说着，自嘲地摇着头，“后来才知，哪有那么容易。有些东西，不论是好是坏，注定伴随人的一生，与‘取向’无关。”

灯彩如雾，笼着蓝昭的面庞，亦幻亦真。

四个多小时前，如焱还颇有些得意于久别重逢的亲切，二人并未疏远的事实使他相信，他仍能像当年一样，准确地拿住小猫的脉搏；相信这份情谊，即使相隔再多时光，也历久弥新。然而此时，如焱看着他的脸，忽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少许，如焱错开目光，笑道：“你啊，想得太多了。地球离了谁不转。”

听白如焱如是说，蓝昭的眉眼舒展开来：“所以，该上学，我一样会上。”

白如焱赞赏地点点头，刚要说点什么，却听那人又道：“该做的事，也还是要继续做。”

“什么意思？”

蓝昭微微低头，一只手在膝盖上敲着音乐节拍，道：“我想……一边读研，一边继续经营Flame。”

“读研？！”白如焱听得乍了舌，“小猫你……”

他没再说下去，可是蓝昭哪里会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笑嘻嘻地解释道：“怎的？‘小猫’我早已通过高升专的自考，本科函授也快结业了……今后，只要有肯接收我的导师，一年之内就可以‘同等学力’考研。”

“……”如焱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不知是敬佩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咂舌道：“蓝昭，你行。”

他想了想，又道，“那就没NGO什么事了，先维持现状。”

“不。NGO么……现阶段还有很多事解决不了，但前途应该是光明的。我准备等等政策，走路看路，慢慢合作。”

白如焱沉默了。

蓝昭毕竟是蓝昭——这家伙，以前就是个能折腾的！

但他并不希望小猫那么累，急道：“可你好好上学不好吗？脱产上啊！把失去的补回来！”说着，又挨近他，小声道：“我来养你。”

蓝昭乐了：“是谁说的‘想要钱别找我，我是工薪族’？别忘了，你不了解现在的我，”也凑近如焱，神秘地道，“可得小心人财两空。”

见白如焱又要分辨，蓝昭一摆手封住他的嘴：“你有你的父母，我有我的。”

两个人说话间，台上又唱完一首歌，正处在冷场中。

白如焱看着蓝昭，只觉得阔别多年，这只小猫像是一个神秘的黑箱子，尽给他带来意外！还有多少蓝昭的故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呢？

如焱忽然爽朗地笑了，仿若十五年前那样单纯。

他拉住蓝昭的手，“小猫，我想送你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他说完，离开座位，向工作区走去。

DJ收到他的请求之后，找出了伴奏。白如焱走上表演台，和主持人和观众问好。

随即，他看着蓝昭坐的位置，充满感情地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初恋。今天，我终于找到他了……下面这首歌，献给我所爱的人，和在座的所有同志朋友们。”

音乐响起，正是那首Groove Coverage的《She》。

然而白如焱唱的，却不是“She”——而是“He”。

唱歌时，他忘了戴面具，台下偶有议论之声。或许，有人觉得他面生；或许，有人在猜他那个幸运的初恋是谁；或许，有X大学的学生认出了他；又或许，有人甚至知道他的那件“形婚门”绯闻……

但如焱并未理会。

至少此时此刻，他决定专心把这首歌唱完。

他唱到，一个男人的坚强和美好；

他唱到，这个男人必被上天所眷顾、照料；

他唱到，这样一个男人，必是故事本身。

然而，他没有唱出的是——

正因为与这个男人的重逢，面对戏台幕后那个真实自我时，如焱终于愿意微笑了。

这是个迟到的良好开端。也许明天，他就能尝试去拥抱、接纳他。

（全文完。初稿写于2011年8月；于2017年重新修改）

上一章  目录

至此，《网恋》全文已完结。作为作者，深知这文的缺憾在其理想主义色彩，但至少现阶段，决定予以保留。
当然，随着白如焱正视自己的性取向，他的工作和生活是否会受到影响和变化？蓝昭能否顺利读书，与NGO又如何合作？二人今后情路如何？阿诚作为一个善良的学生，为什么会在网上以另一面目示人，又为什么与一个有女友的直男走得那么近？P校的小姜后来知错了吗，当年的情杀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还有多少蓝昭的故事，是如焱所不知道的呢？请关注《蓝焰》系列的后续作品。《网恋》之后，准备换个风格，先写一个历史故事。再次感谢各位读者！

附：白如焱为蓝昭献唱的《He》歌词
He works hard every day near by the street
Havin’an harnican as energy
He looks so sexy when he’s sharing his mind
Nobody can refuse a man of this kind
Spare time there he might be chatting with me
He is the story the story is he
His voice is like the 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
Shining from high above you shouldn’t ask why
He is the one that you never forget
He is the heaven-sent angel you met
Oh, he must be the reason why God made a man
He is so awesome all over the world
He puts the rhythm, the beat in the drum
He comes in the morning and the evening he’s gone
Every little hour every second you live
Trust in eternity that’s what he gives
He looks like Antony, walks like Newman
He talks like Oliver and Abraham
He wins in everything that he might do
And he will trust you forever just you
He is the one that you never forget
He is the heaven-sent angel you met
Oh, he must be the reason why God made a man
He is so awesome all over the world
He is so awesome all over the world
He is so awesome
He is like you and me
Like them like we
He is in you and me
He is the one that you never forget
He is the heaven-sent angel you met
Oh, he must be the reason why God made a man
He is so awesome all over the world
(He is the one) He is the one
(That you never forget) That you never forget
He is the heaven-sent angel you met
He’s the reason (oh he must be the reason) why God made a man
He is so awesome all over the world (oh...)
Na na na na n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