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麟抬头,淡淡一笑,问:“四福晋,你人都不在这里,凭什么在这里颠倒是非?”
孟冬十分确信的说:“我是不在这里,但是你骗不了我!胡嫱下不了这个狠手,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
瑛麟依然面不改色,笑道:“那我不得不说,四福晋是被胡嫱表面的柔弱给骗了,胡嫱就是靠装可怜,一次又一次博得王爷的怜惜之情,所以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才会欺负到我表姐的头上!”
“胡嫱的确擅长伪装,但比起你来还是差远了!”孟冬不屑的看了瑛麟一眼,对懿泽说:“我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当面再提醒你一次,胡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根本没有多少自己的意志。而你这位表妹,她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会不思报仇吗?你不要被什么‘血浓于水’冲昏了脑子,好好想想她以前做的事,不要只看现在,她对你的维护,全都是做戏给你看的!”
“你住口!”瑛麟望着孟冬,回击道:“你还想继续利用表姐对你的信任吗?我以前做过什么事?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懿泽的事!你还是先想想你做过什么事吧!你如果不是出卖荣王府,会得到太后的信任?然后一跃而上、压倒了四阿哥的嫡福晋吗?你已经是太后那边的人了,你在帮着他们一起谋划扶持十一阿哥,你还有什么立场在这里说话?”
懿泽听罢,也对孟冬说:“瑛麟说的不错,你那么爱永珹,一定会替他完成母亲的意愿,帮他的弟弟上位。你说胡嫱只是个棋子,她不就是太后的棋子吗?胡嫱嫁到荣王府,就是为了祸害荣王府,这也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的吗?只有瑛麟为我出头,你还想利用我以前对你的信任,给她栽赃?”
孟冬无奈的摇着头,说:“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也不能信任她!你仔细的回忆一下,绵脩出事之前,是谁带着的!只有带着他的人,才好把控他去哪!”
懿泽猛然心头一颤,因为绵脩出事之前,确实是被瑛麟带出去的。
孟冬叹了一口气,又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再次回头,对懿泽说:“懿泽,我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也有逞一时之气的时候,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会离你而去,是因为我真的喜欢永珹,也是因为太看重我们之间的感情,才会对你之前的决定特别失望、说了很伤你的话,但我对你的心,依然如旧。我看待你的孩子,如同我的孩子一样,听到绵脩的事,我的心也很痛,很后悔,却已经来不及。如果有一天,你肯谅解我,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对你,永远都不会背弃你。”
懿泽没有作声,孟冬离开了芜蔓居。
懿泽虽然没有理会孟冬说的话,但基于过去的信任,不可能丝毫听不进去。在孟冬离开之后,懿泽的目光落在了瑛麟身上,一言不发。
瑛麟忙辩解道:“那天我带绵脩,没能看好他,是我的失职。可是,那天府里的人都去看胡嫱,你知道,小孩子就喜欢看热闹,别人往哪边去,他就往哪边跑,我想着,府里的人都认识他,就没想那么多。可是后来,突然马惊了,大家乱跑一气,人真的太多了,我被挤的过不去,根本看不到绵脩在哪里!我真的没想到,马蹄怎么就偏偏踢到了他呢?”
懿泽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充满疑虑。
瑛麟做出一副失望之态,问:“你是在怀疑我吗?你真的相信孟冬吗?你觉得会是我害死了绵脩吗?可是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就算是共侍一夫、争风吃醋,我也应该先联合你一起对付碧彤和胡嫱,不是吗?”
懿泽看着瑛麟,心里很复杂,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你要是心里认定是我害了绵脩,那你就杀了我!”瑛麟忽然站起,拔出床头悬挂的一把剑,双手举起剑在懿泽面前,也流下泪,说:“反正我已经家破人亡,只剩下你这么个唯一的亲人,既然连你都怀疑我,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早死早超生!只是我死之后,碧彤和胡嫱两个看到我们自相残杀,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太后也会觉得省了不少力气,更加看重孟冬,孟冬也会更尽心尽力。以后内忧外患,只有你一个人扛,还请你多保重!”
懿泽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表姐如果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动手!”瑛麟说罢,就将剑锋逼近自己的颈部。
懿泽一掌击到瑛麟的手腕,瑛麟的剑掉在了地上。
瑛麟垂泪,望着懿泽。
懿泽心中充满孤独和无助,她抱住了瑛麟的脖子,哭着说:“对不起,瑛麟,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瑛麟也抱住了懿泽,安慰道:“表姐,你心里的难过,我都懂。我相信,人间自会有公道,我们一定能找到害绵脩的凶手!”
孟冬离开芜蔓居之后,又去了一趟紫薇寒舍,见了永琪,将永珹所讲的关于胡嫱在履王府内外的作为,以及胡嫱自己跑回荣王府求懿泽收留的事,都告诉了永琪。
孟冬没有把这些事直接告诉懿泽,是因为担心懿泽在一怒之下杀了胡嫱,但她不能看着懿泽被冤枉,她必须要永琪知道,所谓的懿泽对胡嫱“逼婚”、置胡嫱于死地,都是胡嫱给懿泽设下的圈套。
永琪听了孟冬之言,惊诧不已,但细想懿泽平日的为人、想起胡嫱先前为太后办事所使的心计,他当然更相信孟冬所言属实。他恍然间醒悟,自言自语道:“胡嫱骗了我?原来……我和懿泽都中了胡嫱的圈套?”
孟冬道:“懿泽面若冰霜,却很容易心软,不然也不会收留胡嫱,吃了哑巴亏。她会上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在乎你;而你会上当,不仅是因为你不够信任懿泽,还因为你心里的贪念!”
“那绵脩呢?是谁害死了我的儿子?”永琪正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这个时候的他,对绵脩之事的关注程度要胜过一切。
孟冬犹豫了一下,她觉得害死绵脩的凶手十有八九是瑛麟,但她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她深思,现在懿泽认可瑛麟,如果让永琪去质问瑛麟,必然会再一次与懿泽起争执……这,不是孟冬想看到的。
思虑几番,孟冬只是回答永琪说:“我不在场,不能确定。”
在孟冬来荣王府之前,永琪已经细细检查了接胡嫱用的马车和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在又听孟冬讲了这些事,不能不怀疑胡嫱的用心。
且碧彤始终一口咬定,说害死绵脩的必是胡嫱。
因此,永琪必须去质问胡嫱,在孟冬离开后,他来到望雀楼。
此时,胡云川已经回宫当差去了,只有几个丫鬟在院子里扫地,胡嫱独自一人在屋里坐着。
永琪走近胡嫱的居室,胡嫱站了起来。
胡嫱看着永琪头上包扎的纱布,那是永琪以身保护胡嫱所留的伤口,她忙关心道:“你头上的伤口,还疼吗?”
永琪答道:“我没事。”
胡嫱又满眼感动的说:“王爷在皇上面前的维护之情,奴婢此生难忘,一定要报答王爷!”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的!”永琪一改往常的温柔,目光很严肃,道:“我在皇阿玛面前维护你,是因为真相不明,我不想你连为自己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但你应该知道,我的儿子无辜枉死,我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无论凶手是谁,我都绝不姑息,包括你在内!现在,我正在查案,我已经查过了,马车和马都是正常的,没有被人做过手脚。当时很多人看到,马蹄踢到绵脩的时候,你哥挤走了车夫,他就在马的后边,碧彤怀疑,是你们看到绵脩之后,故意在后面刺激了马,才使马惊了。你是当事人,我必须先来问你,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胡嫱听了这话,慌忙跪下,望着永琪说:“王爷请明查,分明是马惊了之后,我哥哥才出去看情况的。那个时间相差很近,事情来的又比较突然,所以才会让人误解。王爷不妨多问几个当时在场的人,好好回忆一下,我哥哥走出去的时候,车晃得厉害,根本都站不稳。而且我和哥哥坐在车里面,偶尔能看到外面的人一眼,也是看不清楚的,更何况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永琪点点头,觉得胡嫱说的有些道理。
胡嫱又说:“马惊了的时候,福晋派去的那个车夫在外面,王爷应该仔细审问他才对!”
永琪道:“我已经问过他了,但没有任何的收获。”
“可福晋才是最有动机害世子的人,自从福晋难产,失去了唯一做母亲的机会,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怨恨。王爷不可能不知道,福晋接我来府里,就是为了对付懿泽,事实上,我被她逼着做了很多事!如果我不做,她就会威胁说要送我回冷宫,她差点把我的手指都给踩断了。她让我求你,允许我去伺候懿泽,其实就是为了给懿泽添堵,她三番两次的要我在懿泽面前勾引你,还让我害世子,连世子那次得天花……”
永琪惊讶的看着胡嫱,问:“绵脩的天花,不是自己出的吗?”
胡嫱摇了摇头,答道:“不是!是福晋的丫鬟幽漾,亲手交给奴婢了一件小孩子的衣服,要我放进世子的箱子。果然没几天,世子就染上了天花!这件事情,懿泽是知道的,但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她隐瞒了这件事,没有告诉王爷,也禁止芜蔓居的人往外说。可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福晋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母子。”
永琪大吃一惊。
瑛麟在胡嫱的房后偷听,听到这句,也有些惊讶。
胡嫱接着说:“王爷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到附近老百姓家里去打探,看看有没有小孩子出天花的时间,正好是在世子之前的,如果有,也可以问问有没有人买过他们的衣服。我想,王爷很快就会有答案。”
永琪点点头,心中已经默默有了些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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