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城市,中央街道,一道身影划过夜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喂!警察吗!有人跳楼啊!这里是……”现场一片混乱。
他压低了帽檐,穿过人群,走到一个小巷子里,不慌不忙的点燃手中的烟,拿出手机拨通了唯一一个号码,“喂,看新闻,尾款。”说罢,把SIM卡拔出来撇断,顺手将手机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简洁明了,向来都是他的风格,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
他是一个职业杀手,也是杀手圈子里最奇怪的那个,他只接针对女性目标的任务,他的杀人方式也很奇怪∶搭讪,恋爱,践踏她们的自尊,摧毁她们的内心,迫使她们自杀。听起来就像许许多多的渣男那样,接近,停留,抛弃,简洁明了。
他的工作向来完成的十分出色,所以有特殊需求的雇主们往往会选择他,或者说,他和他的雇主们,骨子里都是沾花惹草的主,风流后的烂摊子总要处理,臭味相投罢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他又接到了一桩生意。
“喂,今晚9点,东南街右数第三个垃圾箱。”
他没有说话,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抖了抖手上的报纸,一则爆炸性新闻标题赫然入目∶本市钢铁大亨再出轨?!对方竟是某十八线女演员?!他笑了笑,刚刚打电话给他的,大概就是这个大亨吧,这些有钱人都这样,又要找小三,出了事又不愿意花钱消灾,不对,是不愿意花很多钱消灾,相比堵住媒体的嘴,堵住那个女孩的嘴,请他出手,不仅便宜,而且一了百了,永无后患,算盘倒是打的好,虽然现在被爆出绯闻,但是只要他假借一个身份和那女孩恋爱,最后按照套路逼迫那女孩自杀,一切绯闻不攻而破,媒体狗仔无从下手,社会舆论导向转变,那大亨自然回到安全地带。
看了会报纸,冲了个凉,穿上一身休闲服,戴上一副没有镜片的镜框,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模样,塞到人群里完全没有辨识度。越是普通,越是安全,这是他的原话。
走在东南街上,他盘算着该怎么敲这老头一笔——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找他的人就是那个钢铁大亨,他太了解这种人了,他现在一定又惊又怕,寝食难安,价格也一定好谈。
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打破了这条老街的寂静。没事,只是不小心踩到一只流浪猫,他暗暗想到,不对啊,这条老街废弃了这么久,平时鸟影都不见一个,哪来的流浪猫呢。接而转念一想,兴许,只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吧,只是一只小猫而已,这样想着,刚刚升起的那一丝警惕又压了下去。
这条老街废弃多年了,可这条街上稀稀拉拉的路灯却依旧坚持着,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喘着最后那口气,虽然昏黄,但好歹还能提供一点光亮,他打开垃圾箱的顶盖,垃圾堆最上面有个信封,没有署名,没有标注,打开信封,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张小纸条,照片上是个女人,太暗了看不清长相,拿起小纸条,扫了一眼,收好后转身走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内部人员”要这次目标的个人信息,所谓内部人员,就是杀手圈子里的情报人员,听说这个神秘人从黑市回收本市所有人最完备的个人信息,细节到每天的作息安排都弄的一清二楚,传闻说这个神秘人是个黑客,从黑市回收的说法不过是混淆他人视听,隐瞒自己身份。也有人说这个神秘人是本市的黑帮头子,前一阵子被执法部门打压,现在通过这种手段拉拢帮手,筹集资金,谋划着重新崛起。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神秘人要提取每次任务酬金的百分之二十,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大家都对这个神秘人颇有微词,但没人提供信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杀个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这几乎没有可能,所以只能依着这个神秘人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买肉?”电话那头明显用了变声器,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老少,怪怪的机械音。
“嗯,要今天刚到的猪肉”
“要多少?”
他对着小纸条报出了上面的身份证号码
“还是送到家里吧。”
“嗯,多少钱?”
“三十。”
“平时不都是二十吗?”
“不好意思,今天涨价了。”
“……”
挂了电话,他不由狠狠地锤了沙发一下,真贼啊,他咬牙切齿的想着,他猜那神秘人也看了新闻,也知道那钢铁大亨的财力,才提了价,开口要酬金的百分之三十,这到底是谁,这么值钱。
他顺手拿过照片,一看,便呆在那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照片上的女孩不过20余岁,正直青春年华,笑起来像是春天的风,拂面犹如温柔的抚摸。况且,这女孩他认识,不仅认识,这女孩还是他的初恋,也是她最后狠心的抛弃,教使他对爱情,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整日颓废,直到后来走上了这条路。后来,算是对她的报复,他只接针对女性目标的任务,而今天她出现了,还是作为他的任务目标,一切都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
一时,他感觉心里有一股热血在沸腾,往事犹如涨潮一般浮现在眼前,看着那么多回忆,他迟疑了,他还爱她吗,不知道,还恨她吗,不知道,可能,还是爱恨交织的吧。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把每次的任务目标当做她那样去喜欢,爱护,相处,最后抛弃,摧毁,他一直当做和她重新开始了那么多回,伤害了她那么多回,内心的恨似乎已经在一点点减少了,可是爱呢,似乎还增加了几分。可是这么多回,终究都不是她,爱过的,死去的,都是别的生命,与这件事毫无关联的,无辜的生命。想到这,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啊,因为自己年少的感情,因为自己暴烈的私欲,而不得不含泪奔赴黄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过错,可是转念一想,这终究都只是别人的意愿,要她们的命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自己不过是顺手推舟,或许,或许,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赚钱,对,只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杀人。
突然,电脑屏幕亮了,“滴”的一声,他从自己的臆想中缓过神来,有些颤抖着拿起鼠标,点开那个新邮件,映入眼帘的,是她所有的信息,姓名,年龄,工作,住址……甚至连最后的经历那栏,都写上了她是钢铁大亨的情人这件事,一切,一切信息都有,不由自主的,他想到那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他想到那大亨的肥头大耳,想到那油腻嘴脸对自己的昔日爱人说着哄骗的话语,他想到……不,他想不下去了,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这次任务完成的没有任何瑕疵,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完美,他忍不了了,他含着往日的爱恨,怀着如今的嫉妒,把邮件里每一行每一字都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这一次,不一样了,马上,就是一场屠戮盛宴了。
他没有及时联系大亨商谈价格,他先洗了个冷水澡,在黑夜里坐到半夜,他睡不着,他真的睡不着,她的身影一次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些热恋时美好的回忆,就像一个个蚂蝗一样吸附在他的身上,榨取着他的鲜血,左右着他的思维,似乎想告诉他,你看,你还爱着她呢,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不!不!不可能!”他忽地站起来,在空气中挥舞着自己的双拳,“我恨她,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耶稣也保不住她!我说的!”
半晌,他蹲下来,抱着头痛哭起来,“我爱她啊,她已经死了,已经有人替她死了,我就当作她死了不好吗,我不能这样的,我想她啊……”
…… ……
一夜无眠,太阳从东方慢悠悠地升了起来,一夜的自我斗争似乎只让他陷入了精神分裂,内心两种声音争辩了一晚上也没个结果,但不论如何,任务得继续,得遵守职业精神,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对大亨的怒火,同时也压低自己的声音,拨通了电话。
“喂,进货?”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慌乱。
“这次市场需求大,要正常价格的三倍”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子
“你这是趁火打劫!”
“你正常走货交税,我走私收手续费,你自己比较比较,这生意爱做不做。”
“你小子行,办不好事,我找人做了你!”
“呵呵,老规矩,定金一半,老地方。”
说完他狠狠地摁掉电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思考这次行动的计划。
几天后,他了解到她现在在那大亨名下的一座别墅里躲着,他假扮成外卖员,先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不紧不慢的敲了敲大门,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过后,门开了一个小缝。
“放门口就行。”她的声音细如蚊蝇。
“东西挺沉的,我帮你拿进去吧。”
说着他就要往里面挤,她一直用腿抵着门。
“别进来。”
“诶,汤洒了,汤洒了。”
说着故意把汤往门里一倒,滚烫的汤汁浇在她裸露的大腿上,瞬间红了一道印子,她下意识收了腿,而他,也就顺势将大半个身子挤了进去。
“嗨,好久不见啊!”他笑的那么阳光灿烂,就像是真的很高兴一样。
“怎么,怎么是你啊!”她一脸疑惑和戒备,“你来干什么的?”
“哈哈,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一上来就这么不客气啊,还不让我进去坐坐。”说着,他就将整个身体挤了进来。
她没有做声,默默往里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他把门关上,把饭菜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后,挑着眉对她说,“快吃啊,再不吃就凉了,乖,听话。”说着就要去摸她的头。
她把头一歪,他的手落了空,在空中尴尬的摆了两下才放到体侧。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她瞪着他,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之前听朋友说你进了演艺圈,我知道那个圈子太乱了,就托朋友关注了一下……”他吐了下舌头,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然后就……”
“好了,闭嘴,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吧?”她捋了一下头发,“当初我抛弃你,你不甘心,所以现在你来看我的笑话对吧?”
“我没有……”
“你满意了吧?开心了吧?舒服了吧?对吧,小三上位,还失败了,多丢人啊,你看我这样子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她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溢满眼眶,嗓音也有些嘶哑。
没有过多的话语,他一把抱住她,“我不是来嘲笑你的,我是来救你的,我是来保护你的,回到我身边好吗?”他低着头在她耳边呓着,“我想你了,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我还是爱着你的。”
长久以来的警惕在这样简单但踏实的话语面前瞬间瓦解,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媒体一直在追踪报道,掘地三尺一般想把她找出来证实这次绯闻,大亨的老婆扬言要杀了她,大亨把她软禁在这个别墅里控制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只会让这件事更糟糕,此时他的出现,他的话语,不管真假,都是对她的抚慰,不是信任,只是没有选择。
他和她,在这一天,在这个别墅里,时隔多年以后又一次在一起了,两人都无比的投入,无比的享受,这久别重逢的激情。
欲火中烧时,他对她说出了这么多年对她的思念,真切到自己都当了真,或许也的确是真的,她看着他真诚坚定的眼神,无言,只是一遍又一遍更激烈的回应着,她觉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对的起眼前他的这份深情。
第二天,太阳懒洋洋的从东方探出头来,她先醒了,慌乱着穿好衣服,魂不守舍的坐到椅子上,回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梦话,着实把她吓的不轻,他说,他说,这些年的思念,他说,他说,这些年那些无辜的生命,他还说,这些思念,葬送了那些无辜的生命。她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是她真切的觉得害怕,她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她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那个大亨一样,厚着脸皮哄骗着她,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她的世界瞬间黯淡无光,他本来是一盏明灯,却只如昙花一现,他本来是悬崖边拉住她的救命稻草,现在却忽然断裂,不管她掉入那万丈深渊。
直到阳光洒进屋内,他才醒来,下意识摸了摸旁边,手落了空,他瞬间清醒,赶忙穿好衣服,出了卧室,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没有回应,直到他看到她躺在厨房的地上,旁边倒着一个药瓶,散落着几粒药丸。
“啊!不要啊!不要啊!”他扑到她身上,眼泪已经决堤。
“不要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他懊恼着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清脆的耳光声在这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像是魔鬼对生命邪恶的赞歌,荒谬而又凄惨。
就这样,他守着她哭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落了山,眼泪已经流尽,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摊烂泥,他把她抱到床上,放平,全然没有往日完成任务的兴奋,反而内心觉得十分的悲痛,他终究是爱着她的啊,就算当年她抛弃了他,就算如今她是别人的情人,干着龌龊的勾当,也依旧改变不了他对她的深情,他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说着这些年对她的思念,说着自己的职业,哪是什么外卖员,哪有什么朋友知道她混迹在演艺圈,一切都不过是那神秘人提供的信息,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杀她,为了钱,甚至说到最后,他已经迷失了真我,自己到底是重感情,还是重金钱,已经说不清了。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太阳依旧是慵懒的挂在天上,好像这地上的事与它毫无关联,他看着旁边的她,走的那么安稳,没有一丝痛苦,他想清楚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大亨,要不是大亨,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会堕落,不会被逼到自杀。要不是大亨,自己不会成为死亡现场的唯一接触者,免不了警局的审问,更害怕自己之前的勾当被查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她,狠狠地点了点头,“别担心,有我在,我替你报仇!”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手机里唯一一个号码。
“喂,尾款。”就这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你这是要坏规矩?等我看到了新闻再说。”
“不用,你现在就可以自己来看看。”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什么意思?你玩我啊!你第一天干这行啊!买家卖家不碰头你懂不懂啊!”
“呵呵,我知道是你,你的事早就上了报纸,全城皆知。”
大亨咽了口口水,有些局促不安,“那,那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啊!不行,不行。”
“别废话,带着尾款来,这单三倍价,不同以往,尾款得当面收,这也是我们的规矩。”
大亨嘀咕了一句骂娘的话,“你不会就在我那别墅里把她做了吧?”
“对,放心,她是自杀,没有人看到我来,这两天没人在这里。”
“你小子别给我耍花样!”大亨气冲冲地撂下一句就挂了电话。
傍晚,今天的夜色格外的浓郁,乌漆麻黑的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端坐在沙发上,就这么坐着,不开灯,不说话,就这么坐着。
咔嚓,钥匙开门的声音,嘭,门被关上了。
“喂,干啥啊,灯也不开,你人呢?”大亨肆无忌惮的嚷着。
“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她在卧室里,你去验货,完事把钱放茶几上,就可以走了。”
“你这人真是奇怪,又是要当面收尾款,现在这乌漆麻黑的又是啥都看不清”大亨自顾自的小声抱怨着,摸索着往卧室走去。
好不容易摸到了床边,大亨兴奋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处照着,“嘿,在这呢,我的小美人!”大亨变态地笑着,“啧啧啧,能的很哟,和我玩?现在翘辫子了吧?”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肥硕的大手拍打在她的脸上,玩弄一阵,转过头,刚准备和他调侃调侃,忽的眼前一黑。
他早已站在大亨身后,看着大亨这般调戏,他再也忍不住内心滔天的怒火,一板砖把大亨敲晕过去,好不容易拖到厨房,他拿起菜刀,一刀一刀砍在大亨的身上,鲜血四溅,他享受着最后的疯狂,他像古时的侩子手一般,对眼前的大亨施以凌迟的酷刑,开始大亨还会抽搐不以,后来完全失去了生机,不再动弹。
完成这件事,他笑了笑,他想明白了,他的职业是万恶不赦的,为了钱去谋害他人性命是无耻的,是卑劣的,那些曾经被他伤害的生命是那么的无辜,凭什么因为几张毫无生气的钞票,而葬送那些充满生机的灵魂呢?他对不起那些逝去的冤魂,对不起深爱着的她,甚至他觉得都污蔑了那些没有灵魂的钞票。
他随手拿起一张手边沾了血的钞票,大笑一声,“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啊!”
“哈哈,可悲,可悲啊!”说完他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像失控的水泵,染红了整个地砖。
谁也没注意到,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灵活的跳上窗框,腾的一下消失在夜色中,应该,应该,只是一只流浪猫,从别的地方跑来的。
第二天,太阳好像请了假,天空泛着黑,乌云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聚拢着,一个胖乎乎的老妇人一身黑色便装,提着一把黑伞,抱着一只小黑猫,不慌不忙的走到别墅门口。
咔嚓,钥匙开门的声音,嘭,门被关上了。
老妇人走到客厅,四周一望,看到厨房的两具横尸惨状,先是吓了一跳,很快恢复了冷静,笑的很是嚣张,“老公啊老公,你死的可真憋屈啊,你以为你铺了一局棋,其实,你不过是我棋盘中被围剿的那一个,哈哈。”
“至于你嘛,半路冲出来的可怜鬼,没办法,挡我财路的人都得死,况且你还是个无恶不赦的恶魔,你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老妇人笑了笑,“瞧你那贪财的模样,收你三十你就急眼,还要收我老公三倍价格,死前还不忘握着钞票,真是个贪财的蝼蚁,呸!”
哼着小曲,老妇人很是高兴,在屋子里走了半天,停在了卧室的床前,“诶呀,可算找着你了,真是个好姑娘。”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丸子,用手轻轻搓开她的嘴,放了进去,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她醒了。
“好姑娘诶,真不错,任务完成,你放心,酬金嘛,我不仅给你我老公的那一份,那个混小子那一份我也额外算给你。”老妇人笑吟吟地看着她,摸了摸怀中的黑猫,“还有你,也干得不错,没有你好多事情都办不成呢,回去给你换个新窝!”
那黑猫仿佛听得懂,喵的一声,听不出喜怒哀乐。
“其实,我开始是舍不得杀他的,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杀手,我知道他现在的境地都是我当年一手造成,我知道他还对我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是,偏不该,万不该,半路闯进了这个棋局,都怪他,都怪他自己,我没有做错,我什么都没做错……”她小声说着,抬头看着老妇人,似乎在乞求她的宽慰,证实她是对的。
“好姑娘,你没做错,这事谁也想不到啊,当时我雇你,给你小演员的假身份,接近我老公,找机会杀了我老公,谁知道我老公又请了这小子来杀你呢,你想想看,他是要杀你的,他为了钱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他为了钱会放过你吗?”老妇人笑着,不急不缓地说着。
他大概还不知道,她吃的药能让自己进入一种假性死亡状态,就是心脏脉搏全部停止,但是意识思维还在,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服用解药就能恢复正常。所以他大概还不知道,在她假死的时候,他絮絮叨叨的内容她都能听到,包括最后他的迷失,对感情和金钱无法正确衡量的无可救药的迷失,这样想着,她好像原谅了自己几分。
她跑到厨房,看着眼前已经模糊了样貌的两具尸体,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他对自己的职业有过怀疑,更何况她呢,她也曾有过激烈的挣扎,她也曾有过难以入睡,她也曾想过自杀……
老妇人从后面拍了拍的她的肩膀,“好姑娘,加入我们吧,别单干了,说实话吧,我就是这个圈里的内部情报人员,我哥就是本市最大的黑帮头子,我弟就是本市技术最高超的黑客,我老公死了,我继承了遗产,我有钱,有技术,有人脉,而你,有我看中的能力,加入我们,我们能在这个城市里一手遮天,统治世界太难了,但这一个市,我们强强联手,还不掀它个底朝天?”
她抹去眼泪,点了点头,相比于逝去的感情,金钱和权利总是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老妇人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慈祥的老母亲模样。
十年后。
“喂,看新闻,尾款。”他还是那样的风格,简洁明了。
“等会,这次有个大活,还记得她吗?还有她背后的组织,我们联手一锅端,怎么样?”电话那头掩藏不住紧张和兴奋。
“呵呵,有趣,老地方,细谈。”他甩掉手上的烟,头也不回的离开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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