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归来
在同安,朱熹接连当了三年县主簿。接规定任期已满,可是,新任主簿因病不能到职,使他意外地又增加了一年做官机会。
主簿身负钱粮记账、收捐收税的任务,这方面的杂事太多,不可忽缺。朱熹任职期间也干得十分卖力,得到县主的认可,便让他留任一年。
为了报答县主的知遇之恩,朱熹发誓要在这一年大显身手,做出新成绩给县主看看。说不定县主大人一高兴,就把自己的功劳上报朝廷,引来一番皇恩浩荡。
新成绩要有新思路。思路要拓展,不能光顾着钱粮和捐税,还得要管管民风的教化,这才是官府之要务,大事中的大事。为此,朱熹把三纲五常细化,制订出种种清规戒律,布告全县。稍有违反,严加惩罚。
庄稼歉收捐税不得减免,先出告示,限期交纳,如有差误,决不宽恕。他对县里的日常税务工作,也抓得很紧,各种账本,都亲自过问,以防错漏,影响朝廷的财政收入。
不料,没过两月,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暴打乱了朱熹的如意算盘。
一天晌午,他正得意地坐在衙门公堂上,清点着账本上征收的钱粮数字,一个差役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
“报!报!报!禀告主簿大人,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成何体统!”朱熹怒斥道。
“许多村庄的农民造反,我们下乡催税都被赶了回来。听说那些饥民还准备结伙打进县城,·……开仓分粮·…”
“啊——”
农民造反,这还了得!朱熹从记事的时候起,就不断地听父亲洪水猛兽般地描述农民造反,没想到如今还真摊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朱熹脸色灰白,冷汗横流。
俄尔,惊魂稍定,赶紧下令:“快!快!关闭城门,严加防……防守。”说完,便象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在椅子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朱熹感到这样的官当下去实在太危险:要是失掉仓库的粮食,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要受朝廷的责罚,说不定还要脑袋搬家。他越想越可怕,还未等到新主簿到来,便借口任职期满,溜回了家。
回到家里,朱熹懊丧极了,一连许多日子,闭门不出。他看看自己已经快三十岁了,按孔夫子的话说,是到了立身成人的时候了,可是当圣人的希望仍很渺茫,怎么办呢?用什么办法去对付那些践踏三纲五常、犯上作乱的小人?他一筹莫展。
朱母见儿子整天愁眉苦脸,自己心里也很焦急,便替他出了个主意:“儿呀,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不是常常说到那位李侗老先生很有学问吗?我看你还是去求教求孜他吧。”
一句话提醒了朱熹。“对,对,对!我怎么倒忘了,李老先生是程(颐)夫子的嫡传弟子,父亲过去经常称赞他的学问象冰壶秋月一样纯正无瑕,当今世上恐怕就数他对孔孟之道学得深,见得透。”
朱熹说的那个李侗,曾和朱熹的父亲朱松一道受学于道学家罗从彦的门下,是程颐的三传弟子。朱熹初到同安当主簿的时候,拜见过他两次,并和他一道研讨过孔老夫子的“忠恕之道”。李侗还以长辈身份告诚过朱熹,要朱熹专心于孔孟之道,多读圣贤的书。
当时朱熹正在做官,对这些话,嘴上虽唯唯诺诺,心里却不大介意。本主簿就是因为孔孟之道学的好,才中了举人又当官,何劳你指教?
现在,经过了一番挫折,朱熹才感觉到,自己的本领之所以还不到家,是因为没有学到圣门真传之学,当年孟夫子不是因为受学于子思的门人,通读了孔圣人的经典,后来才成为圣人的吗?
这样一想,算是开了窍,便打定主意,去拜李伺为师。
为了表示求学的诚意,朱熹决定既不坐轿也不骑马,步行前往李侗的住所——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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