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20年代,中国陷入北洋军阀乱战割据之中,那是一个动荡年代,不过对于一些大户人家来说,封建制度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四太太颂莲被嫁入陈家大院时是19岁,19岁,正值青春年华,在那个时代,身不由己的时代,已经是“晚婚”的年纪。
还没念完大学的颂莲似乎也很看得开,对此她表示,“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于是,她只身来到陈姓大户人家当小老婆,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有高高挂起的灯笼以示欢迎,《大红灯笼高高挂》,一个没有春天的故事,由此开始。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1991年威尼斯电影节首映,夺得仅次于金狮奖的银狮奖最佳影片,以及一个竞赛单元费比西奖(国际影评人联盟奖) 。1992年北美上映,以260万美元创下当时的华语片北美票房纪录,随后,在奥斯卡上拿到了如今可望不可及的最佳外语片提名。
怎么到了今天进个九强名单都那么难了呢?
如果和《大红灯笼高高挂》相比,一是现在的电影大多失去了现实意义,二是脱离了电影艺术。
通过颂莲以及其他女性角色的遭遇,《大红灯笼高高挂》批判了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抑与摧残。西方文化重视每个人的个性,看着一个19岁少女被折磨成疯子,让人感到悲痛惋惜的同时,电影自然也容易受到认可。
一开始,颂莲还是一个有些任性叛逆的女生,和别人较劲是常事。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要对她不好,她也会毫不示弱。没想到刚进陈家,三太太就开始“示威”争宠。原来,谁能得到陈老爷的宠幸,就能有“点灯锤脚”的特别待遇,小小的陈家大院,犹如一座缩小版的紫禁城,老爷是皇上,四位太太是皇后妃子,下人们是公公宫女。
没错,这其实就是一部简化的“宫斗剧”。
四太太颂莲是新宠,长得靓丽清秀,自然更容易获得“点灯锤脚”的待遇。其他几位太太也不是闲着的。
大太太像是皇后,老爷不在的时候管理着大院。对于颂莲的到来,她的态度是,“知书达理就好。”已经年华不再的她已经习惯了不被老爷宠幸的生活,只要小老婆们守规矩,不让她丢脸,陈老爷要再纳多少个妾都无所谓了。
二太太卓云个性比较温柔,她好像很欢迎颂莲的到来。或许,她真的是把颂莲当姐妹,又或许,她这是在跟新宠搞好关系,是在为自己争取些利益。
三太太梅珊曾经是名旦,老爷定是喜欢她唱戏,才与她结缘。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来到陈家的梅珊,年纪应该比颂莲大不了多少,性格强烈,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颂莲的第一争宠对手。
开场与颂莲怄气的丫环雁儿,成为了颂莲的专属贴身丫环。颂莲看她不顺眼,她也不会甘心被一直欺负,便与其他太太勾结,一场“宫心计”之战在所难免。
当然电影与现在的宫斗剧有着本质的区别,剧情跌宕起伏的反转不是纯粹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表达一个主题。颂莲在无休止“点灯”、“灭灯”、“封灯”的争斗之中,感慨地说,“整天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这句台词恰巧地质问了现在那些烂大街的宫斗剧,整天斗来斗去有意思?
《大红灯笼高高挂》里的斗争无关“胜负”,赢了又能怎样呢?只不过是稍微舒服一些罢了,还不是一样得服侍男人,被当成男人的“玩物”。和《阿飞正传》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电影结尾就揭示了太太们的斗争是一场恶性循环,正好是四太太来到陈家的一年之后,颜值不输颂莲的五太太,来了。
应了三太太梅珊的那句台词,“我们这种人都是一回事。”
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
无论她们怎么斗,都逃不出封建体制的牢笼,张艺谋已经用极为工整对称的构图暗示了“墙内”女性的悲剧命运。
另外色彩运用也不是单纯为了好看而已,冷暖色调的变换意味着角色的心理变化,故事高潮时正好是冬季,并不是“正好”的,冷色调暗示了颂莲对这种无止境斗争的“心灰意冷”。
要知道,电影艺术不只是在讲故事,故事本身的价值意义,画面美学,演员表演、配乐等多方面都是有讲究的,所以说,电影一种可以容纳戏剧、摄影、绘画、音乐、舞蹈、文字、建筑等多种艺术的综合体。
《大红灯笼高高挂》就在多个方面都称得上是艺术,所以才有资格提名奥斯卡,并不一定是批判了封建,迎合了西方价值观就能成的。
当下的大多电影,乃至电视剧,都为了追求娱乐性,而抛弃了艺术性,“档次”自然是越来越低,离真正的国际大奖自然也渐行渐远。更可怕的是,连作品的立意都是“误人子弟”的。
最典型的莫过于“某时代”,新导演没拍好可以接受,不可接受的是连价值观都是虚幻而扭曲的。还有一些泛滥的类型剧,这里只说宫斗剧,而且只针对一些颠倒历史人文观念,整体品质糟糕的剧。
这种封建制度下,女性间的斗争本身就是个悲剧,如今被拿来拍成各种宫斗剧,成为了许多女性的一种“娱乐”,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封建体制里的斗争,越惨烈越是精彩,观众越是看得高兴。可是当年真正在深宫之中的人呢?
那时候,人,不一定都算是人。
正如颂莲说的,“像狗像猫像耗子,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封建观念里的女性地位卑微,能求得生存,幸运的被嫁到好人家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大红灯笼高高挂》体现了历史的残酷,角色的悲剧警示着我们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人不应该被礼教制度所囚禁,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人性应该得以解放。
反观一些宫斗剧,没有正视历史现实,还过度美化“封建斗争”,格格娘娘都漂漂亮亮的,好人有了美好结局,恐怕只是一种不符逻辑的臆想。
而且把当代女性主义放到男权至上的封建背景当中,不是反对男权,而是女性内斗,总感觉哪里出了些问题。
人和鬼就差一口气,人就是鬼,鬼就是人。——《大红灯笼高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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