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

作者: 顾寺 | 来源:发表于2018-08-07 22:31 被阅读106次

    我叫沈俊,来到G城已经将近十年了,没有什么朋友,依旧碌碌无为。每到深夜,当孤独袭来的时候,我总会在阳台上看着马路上稀稀疏疏的车辆,想着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真的是无聊透了,我寻思着什么时候纵身一跃或许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解放了吧。

    G城虽然让我觉得孤单,但它同时又成了我逃避现实的一个港湾。我这人笨拙又不善言辞,却在G城生活了将近十年,我想,我终究是要依靠这个城市的,在这里扎根已成定局。

    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挂着的几颗星星,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家乡,那个有着绿水青山,村民们都辛勤劳动,大家的脸上总是带着朴实的笑容……

    我想了想,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那里的母亲身体还安不安好,不知道我每个月寄回去的钱母亲够不够用。我知道母亲会念叨着我,我也时时刻刻记着母亲,也会偶尔回想起儿时在村子里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我回不去了……

    1995年,那年我12岁。

    “俊啊,咱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娘也想让你继续读书啊,可是娘真的没有办法了。”母亲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看着她满脸的泪花,我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看着床上躺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四肢已经僵硬的姐姐。我忍着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母亲要料理姐姐的后事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姐姐会变成这样,应该都是我害的吧。

    我从小就 没有父亲,母亲为了我和姐姐,起早贪黑的在外面忙活。而我,从小就是姐姐拉扯大的。姐姐也就比我大了3岁,本来是享受青春的年龄,却因为我的一个请求,发生了那的事情。

    姐姐生的模样好,温柔体贴,读书又好,没有一点乡下人的感觉。村子里的青年都喜欢围着姐姐,在她的身边转。我也喜欢粘着姐姐,喜欢让她给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村里人都说母亲把姐姐生的灵气十足,而我却呆头呆脑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姐姐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全村人都是知道的。这么优秀的人,村人都说她的未来肯定会非常美好。天妒红颜,偏偏老天爷看上了姐姐,在一个雨天里把姐姐带走了。

    那天是我六年级的期末考试,姐姐在乡里读初中,那所学校早早的放假了。母亲见姐姐是学生妹,干不了什么农活,就让她留在家里做些家务什么的,顺便可以看着我。

    那天我没有带伞,全程淋着雨跑着回家,到家时,已经全身湿透。

    “阿俊是笨蛋吗?不会等姐姐拿伞去接你吗?你看全身都湿透了。”看着姐姐一边拿着毛巾擦我的头发一边心疼的样子,我吐了吐舌头,听着姐姐的数落。

    “阿俊,下这么大雨,娘估计要在厂里过一个晚上了,你等着,姐姐现在给你做饭去。”

    “阿俊,家里没有盐巴了,你洗完澡乖乖在家里写作业,姐姐马上回来了。”

    “姐姐,我想吃糖!”

    “阿俊这个小馋鬼,姐姐等等给你买就是了。”

    我真不应该让姐姐一个人去买盐巴的。

    我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一直等到了天黑姐姐都没有回来。我寻思着姐姐到底去哪里了,拿起了伞打算出门去找姐姐。只见隔壁家的王二贼眼兮兮的打量着我,一阵冷意从背后袭来,我心想着这王二平日里邋里邋遢,不学无术,可不能和他有任何的交流,拿着伞就出去了。

    雨天没有什么人出门,也不好问村人有没有见着姐姐。我只好跑到小卖部那里去问问老板知不知道姐姐最后的走向。

    “崔叔叔,崔叔叔,姐姐有来这里买盐巴吗?”

    “阿秀是有来我这买了盐巴,不过她还要了糖果,我这里没有货,我让她前面的小巷那家买了。”

    “谢谢崔叔叔!”

    前面的小巷,姐姐一定就在那里!我不停的跑着,终于到崔叔叔说的那家店里,这家店我从来没有来过,这家店的老板也不是我们村里人……

    “叔叔你好,我想知道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姐姐在这里买了糖。”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姐姐的消息。

    “你说那个长的很俊的妹子?”我点了点头,老板继续说“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女娃娃。”

    “那你知道她买完糖后去哪了吗?”

    “这个我就不晓得喽。”

    姐姐的行踪就这样断了,我寻思着姐姐莫非是在路上遇到了同学,和同学寒暄去了?

    我挨个去了姐姐同学的家里,问他们姐姐有没有来过,但是他们都说没有见到姐姐的身影。我寻思着姐姐该不会现在已经到家了吧,我急冲冲的就往家里跑。

    但是家里的灯还是暗着,姐姐根本就没有回来!我想姐姐大概是去给娘送饭了吧,我就进屋等着姐姐回来。

    嘀嗒嘀嗒……看着家里的钟表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等到姐姐回来,我开始越来越担心姐姐了,天已经黑了,姐姐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

    我去厂里找母亲问她姐姐有没有来过,母亲说姐姐没有来过。我心想不好,姐姐大概是出事情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没有和母亲说实话,找理由推脱的走掉了。

    在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我不小心滑倒,掉到了田里,晕了过去。

    待我第二天醒来,雨已经停了……没有人来寻我,说明姐姐现在还没有回家……我往家里跑去,看着家里这么多亲戚有些傻眼,我家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亲戚来过了。

    母亲什么时候回来了?

    看着母亲红着眼眶,看着我,我想应该是姐姐出事了……我摇了摇头,姐姐怎么可能会出事呢!所以才不是因为姐姐呢!

    “俊啊,你回来啦……”母亲招了招手,让我去她的面前,一把把我抱住“娘以为你也要出事情了。”

    “怎么了娘,怎么大伯二叔三姨都来了……”

    “你姐姐……没了……”大伯哽咽着说着,母亲没忍住眼泪,把我抱在怀里痛哭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想把姐姐的事情告诉我,我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母亲,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母亲总是泪眼婆娑的摇着头,什么话也不对我说。

    后来从村里人的对话里,我大致知道了姐姐的遭遇。

    姐姐那天给我买糖果,结果被居心叵测的人尾随,发生了那种事情……那个人怕姐姐告他,后来就把姐姐丢到了山崖下……

    如果当初是我出去买盐巴的话,可能姐姐现在一定过得很好,而且已经嫁人了吧,而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铃铃铃……电话响了,我的思绪也渐渐的回来了。

    “俊啊,马上就要清明了,回来看看你姐姐行吗?”听着母亲那苍老的声音,我挂了电话,纵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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