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一位没有见过面的护工,最近却一直牵动着我的心。每次和爱姐打电话,我都要问一下:兰姐怎么样了?
十月二号我去娘家,闲聊时爱姐告诉我,她给一个姊妹兰姐找了个护理工作。事情是这样的:
爱姐和我妈妈在生活区里晒太阳的时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推着老伴走过来。他老伴得过脑血栓,在医院治疗了一年后回家,由于偏瘫生活不能自理,老人请爱姐帮忙找个护工,要和爱姐一样好的。
这位姓尹的老人,爱姐在生活区见过几次,叫他大哥。听他这么一说,爱姐立刻答应下来。在脑子里搜索一番后,就把兰姐给找了出来。
兰姐比爱姐还大几岁,但身体情况不错。于是爱姐给她打电话,问她现在忙什么。兰姐说在捡废品卖。收入怎么样?每天少时十来块,多时三十来块。爱姐说,那还不如来当护工。
老尹面试后很满意,于是兰姐就在节前的最后一天当上了护工。
上岗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十月二号这天,爱姐和我妹妹带着妈妈出来看花看草,在楼下正巧碰到了兰姐,她和老尹的孙女推着病人也在院子里转悠。和爱姐说了几句话后,她就把注意力转移了,离开病人翻垃圾筒去了。
爱姐趁老尹的孙女不注意,赶紧小声制止了她,还把她说了一通:来伺候病人,就要把心扎下,不能三心二意。
……
现在聊起这些,妹妹说:感觉这个兰姐不会长久干下去。
我心里也产生了一些隐忧,主要是替老尹发愁。妈妈生病这六年,我深知像爱姐这样把病人当家人来伺候的护工,非常难以遇到。每次听爱姐说起某某家不能自理的老人又没人伺候了,我就深深地叹息,替他们家人发愁,替老人担忧。尤其是以前经常来找我妈妈玩的芳姨,她比我妈妈的情况好得多,还能走几步,可她家的护工换了七个八个都有了,最近,她的护工又撂挑子了。这也成了我的心事。
之后,爱姐和妹妹议论了一下老尹。
爱姐说:他不让兰姐说话,叫她唱歌给老伴听。兰姐说我又不会唱歌……
妹妹说:他虽然看上去脾气急,但对老伴还是很细心的。
从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老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比较好的。特别是爱姐说起,前些天她初见老尹时并没有认出他来,他与一年前相比瘦了很多。老尹也说自己照顾老伴很累,他很羡慕我妈妈有两女一儿,不像他只有两个儿子,每次回家也不知道帮着干活,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听到这里,我更加可怜和同情这位老人。
隔了一天,我又去娘家。聊了一会儿后,我问妹妹:那个兰姐还在干吗?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见妹妹表情复杂了起来。
她压低了声音说:今天,兰姐打电话给爱姐,哭诉说那个老头摸她的胸,还……(妹妹说时很不好意思,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写下来。)
第一感觉是震惊……怎么会这样?
“我们都是本分人,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渣子。”妹妹说。
这时爱姐走过来,也气愤地说:“我问兰姐他碰没碰到你,兰姐说没有。我跟兰姐说,下次他还这样,你就狠狠抽他的脸!”
“都这样了,兰姐还在他那儿干?”我惊讶地问。
“不是舍不得那个钱嘛!我嘱叨兰姐,别说你老伴去世了,就说你有老伴。千万不要在老头家里喝水,他要放上了蒙汗药,那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就在家里喝足水,再带个水瓶来。还有,老头不让兰姐在他家吃午饭,让她自己带饭来。我跟兰姐说,你就回家吃,吃完饭睡一会儿再去。在那个老头家,你敢睡?……”
爱姐说了一大堆,但都治标不治本。
“爱姐,不能让兰姐干下去了。”我打断爱姐的话,“出了问题,你也会受牵连的。别好心办成了坏事。”
爱姐这才警醒过来,连忙给兰姐打电话。更令我们紧张的是,打了好几遍,对方也没接。爱姐把手机放到我耳旁,里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们三人都忐忑起来。
爱姐又给老尹打电话,想以兰姐老伴来找她的名义,让老尹叫兰姐接个电话。手机接通了,但对方却没有说话,只听里面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一片嘈杂,听不清楚。
眼看天色已晚,我只好离开娘家。晚上我专门上网查了一下,有资料说,伺候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家人有可能会产生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那个老尹,是属于这种情况吗?
第二天,我给爱姐打电话问兰姐的事。爱姐笑着说:“昨天,我在生活区门口堵着兰姐了。她手机欠费了。我叫她辞职了。我按你说的,把她介绍给芳姨了,两边也都同意……”
我松了一口气。可想到那个老尹,还有他的老伴,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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