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尺素今何在

作者: 向阳憩园 | 来源:发表于2016-08-15 18:28 被阅读0次

如今,她与他之间的联系仅剩下QQ上那个静止的头像。她偶尔会进他的QQ空间,然后默默地离去。他的空间已经很久不更新,重要的照片也都加了锁。

她想,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时光回到十四年前。那时她上高二。有一天,班主任领进来一个男生,临时把他安排在第一排,就坐在她的前面。

他看上去俊朗帅气,隐隐约约还透着点痞子气。至于他为什么中途插班,她只听人说,好像是因为跟人打架留级了。

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平时很少说话。所以,很长时间她都没有跟他说过话。

一次自习课上,他从前面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才女,久仰大名,多多关照。”他的字洒脱俊逸,又不失工整。她看着这张字条,一股莫名的好感隐隐地从心底升腾。

此后,他经常转过身来问她问题,她耐心地给他讲解。虽然,她曾听闻他的那些自由不羁的事件。但与她探讨问题的那一刻,他是那样专注、认真。她喜欢他这个样子。

后来,座位调整,他被调到后排去了。在为高考拼搏的紧张沉闷的日子,人们大部分时间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学习,前排和后排之间,像隔着一道鸿沟。自习课上,纸条前后左右、来来回回地传着,传递着属于那个年纪的各种情怀和琐细。

有一次,她穿了一件新衣服。他传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你今天穿上这件衣服,很漂亮!”她看着他的字迹,内心荡起层层涟漪。

她特别希望他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她想帮他。她把看过的英语报纸在重点内容上做了标记传给她,里面夹着写了鼓励话语的纸条。

每一天,他从她的座位旁经过,她并不言语,只对他微笑。

这样的交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日。后来,他传过一张纸条来,上面写:“高考完了,带你去我老家玩。”

她并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但她相信那定是个美丽的地方。然而,这样的许诺意味着什么呢?一切都扑溯迷离。

她并不相信他喜欢自己。他家境优越,交际广泛,人又帅气。在她看来,他的世界里从不缺漂亮的女孩。而她自己,毫无修饰,穿着朴素,除了学习成绩,除了常常被语文老师夸赞的那点才气,大概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吧。

后来她才知道,他其实是有女朋友的。那个女孩子,白皙漂亮,打扮精致。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或许是因为临近高考的忙碌,或许是因为心里的芥蒂。她和他的联系渐渐地少了。

有一次,她丢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面抄写了她喜欢的诗词以及很多美丽的词句。她以为找不到了。第三天,这个笔记本出现在课桌的抽屉里,翻开来里面有一张字条,是他的笔迹,上面写道:“在隔壁教室发现的,内容好丰富,应该是双月刊吧!”她默默地回了他一张字条,只写了两个字:“谢谢!”

而他写给她的这最后的一张字条,她连同那个笔记本一直留存至今。

她还记得高考报志愿那天,他坐在她旁边,给她做着参谋。周围的情境都已不记得,只记得当时他就坐在她左边,那样近又那样远。这是整个高中时代,她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没有留下任何离别的话语。

他当然也没有兑现他的许诺——带她去他老家玩。

大学,她去了远离家乡的一座城市。而她从别人那里知道,他就在家乡本市的H大。四年,他们都没有联系过。

大学毕业,她知道他在县城政府机关当了公务员。她则上了研究生。后来两人就联系上了。

这年寒假,她回家乡,他约她见面。见面后,彼此沉默。他身上的痞子气已然不再,俊朗中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他带她去了他家。

他妈妈已做好了几个菜,并拎出一瓶红酒。他给她倒酒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彼此聊了一些近况。他说起他今后的打算,他说想去南方做生意。她说他其实蛮适合经商的,但若要放弃现在的工作,千万要慎重考虑。

那天她走的时候,他陪她走了很远很远……

之后他给她发信息说:“若我喜欢你,你会不会回来,和我在一起?”

她迟疑了一晚,然后拒绝了他。她已有男朋友,她曾和男朋友商定,毕业后就留在现在读书的城市。

那以后,他们偶尔还会给对方发一条问候的信息,然后各自道着安好。

再后来她和他陆续结了婚,彼此便彻底断绝了联系。他的电话号码,她后来不知怎么就弄丢了。

某个安谧的时刻,她依然会想起他,想起当年的那些字迹俊逸而工整的字条。

或许,在一起并非最好的结局。最好的结局是,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多年以后,各自安好,而我,仍深深地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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